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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风相送到瑶台》004回眸纯洁华年三部曲  (http://zqbbs.5ijt.cn/dispbbs.asp?boardid=102&id=100696)

--  作者:杨七芝
--  发布时间:2014/2/25 18:04:00
--  《金风相送到瑶台》004回眸纯洁华年三部曲
 

    《 金凤相送到瑶台》

 

004回眸纯洁华年——三部曲

 

(1.花絮少年 2.絮语花季 3.花甲重聚)

 

(一)花絮少年

 

      “叶落兮归根,故里兮牵魂。”

人老了酷爱追慕儿时的事,梦魂里总想回到故乡那一草一木对自己眷恋的感染里。真可爱!在返朴归真的驱动下,不知不觉竟会引出那么多的充满稚嫩活力、憧憬美好向往的金色岁月······

 

      我生在上海滩长在浦江边,早熟悉了南京路、台湾路那条短短的鹅卵石50米小街;朝夕依恋在百年石库门的老屋中。除了每天跟着老父亲解释唐诗三百首、背习简单的唐诗及练习书法书隶,也习惯于上海人最喜爱的越剧。因为妈妈的爱好,所以她自小牵着我的小手到北京东路老闸桥下的小小剧场去看戏;说我家是绍兴人更添了一丝情趣。

由于著名“梁祝”的悲欢离合,没让母亲泪洒相思地、哀怨到故里。很难怪,她是杭州人,曾经的辉煌祖业被败落;外婆中年气死,外公吃喝玩乐挡光家产,不知后果!我母亲九岁无依无靠,从小饥寒交迫地跟着好心的二姐二姐夫长大成家。解放前她跟着我父亲在银行里一时光宗耀祖;可恨日本鬼子侵略中国与家乡,前程毁灭,一路历经颠簸、艰险逃难,好不容易客居在上海落脚。

 

      在上海家里,母亲除了教我擦桌椅扫地,还把我打扮成戏里面的“小丫头”,盘头插花、珠宝银钗垂眼帘,再用长毛巾甩水袖,锦片花线绣裤边,小碎步一妞股,晃啊晃啊地神情美貌,我“咿咿呀呀”地使劲乱喊,十足一个小艺人。隔壁邻居听到笑逐颜开,夸奖我有出息!

      上小学的前二年,父亲在人民公园教人打杨式太极拳,其中一位女弟子会唱越剧,母亲就正式请她教我。从“梁祝”中的“戚派”“范派”学到“血手印”的“戚派”“毕派”如:“我只道自古荒田败草生,父女都是私利人···那天雪春送衣来,三百两黄金我不敢拿。”,“有了金,有了银···”。老师教得委婉动听,我学得身心兼备,两个人被戏中超越传统观念的深刻爱情所感动得热泪滚滚···瘦弱憔悴的老师孤苦伶仃,她住在南京路国际饭店后面、凤阳路弄堂内一间阴暗潮湿的底层,家俱更是简陋惨淡。我非常同情老师的苦衷凄委,非常关注她的生活起居,但是爱莫能助。学完戏,时常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默默地抬起头寻问过上苍:“苍天呀!您说说,能唱能演的好老师为什么会这么清贫苦涩?”时常,我们师徒俩稳稳当当地坐在竹椅子上一起投入剧情,情投意合天赋风采,一句一跟很快就熟悉了唱腔,往往男女调反复轮唱,朦朦胧胧中我晓得戏中好人与坏人的区别,毫无疑问、我愿意做一个好人甚至是有用的人;心中有个愿望:学好戏当好演员!可以说我的世故人情最小是在戏中了解的······

      读小学后,母亲教我绣花、印花样,得到母爱的呵护与栽培。那时我真心热爱起花鸟的五彩斑斓与柔情精灵。我知道母亲在精心地培养我朴素雅静的细腻性格。我自愿:放暑假不去玩,每天临摹一张彩笔画送给母亲。妈妈开心了,把画拿给邻居欣赏说:我家小囡好聪明的、将来让她当画家。

      但是,由于在父亲喜欢游泳的影响下,因为他说学会游泳可以培养一个人的坚强勇敢精神!没错,我三年级就去青年宫报名学习冬游班。那年代营养不足,寒冷加饥饿,三年下来又瘦又黑又累又苦。虽会游自由、蛙游、仰游、蝶游,四中式样被评为少体级,但仍旧游不过家庭条件好的同学,则没有发展前途。我因为体育好,就改行自小会打猛球的乒乓球,认认真真地学也进了少年宫训练,在市六女中算是出了小名。总想混个样子出来,进入市级少体校,然后进入国家队去比赛为祖国争光。真是南柯一梦、可望而不可及!辛辛苦苦一直打到中学毕业也没实现自己的理想,反倒耽误了学业,功课逐渐下降。嘿!大概老天爷天生就不承认我该是搞体育专业的人,也只好作罢!

      可是,我却一直没忘记最初衷的唱歌唱戏与画画写写,为班上、校园出板报写小文章。1966年我16岁,要中学毕业了。我的少年理想有二个:一个考越剧团,一个考美校。岂料,二个理想都让父母亲否认了,说父亲体弱有病、叫我先顶替父亲的退休名额,早点当一名工人赚钱减轻家中的负担。我大失所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凉透!

谁知,班主任张舜发老师一定要我去考上海美校,而且是提前去考。抱着意外的好事成真,我没向父母要一分钱,偷偷报名与班上七位同学、来回步行三个多小时的路、到静安寺附近的院校去考试。走回家时,天色已黑,两条腿直酸疼、累得直也直不起!可以见证,当时我心中有强力的反抗精神与升学的夙愿。

      当考,一个命题画“我以实际行动做毛主席的好学生”,我选择了应该说是很脏的最底层劳动人民的艰苦工作。每天清晨、学校安排学生义务劳动帮助老工人一起、为居民们倒马桶的形式,是亲自体验每个公民不可缺少的基本生活。我居然一节课就完成,监考老师回头看着我、看着我的画咪咪笑,我感到有一丝成功的希望啦!想不到,后来真的录取啦!

 

      然而,幸运之神并不同情光顾我。我班录取二名,其中一名是我。就在档案送去准备入学的关键,6月份“全国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一场劫难卷走我的美术专业,暴风骤雨率先在我校掀起。我的美梦与我擦肩而过、真正成为泡影,16岁、少年的我一无所有后悔莫及。

 

 

我少年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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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苦辣酸甜
--  发布时间:2014/2/26 8: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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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时代给人留下的回忆是美好的,有些虽带着苦涩,但也让人难以忘怀。
--  作者:鹤鸣
--  发布时间:2014/2/26 8: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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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七芝姐的好文笔,继续听您的故事!
--  作者:杨七芝
--  发布时间:2014/2/26 15: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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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白山黑水栏目的好版主玉华、鹤鸣两位文友,我一定会如实道来,解渴曾经想写又写不出来;曾经写过又长得乱麻的作文。希望能给予帮助。
--  作者:杨七芝
--  发布时间:2014/2/26 16:00:00
--  《金风相送到瑶台》004——2.絮语花季
 

() 絮语花季

 

     文革运动是灰色的,学校乱成一团,我的心情万分沉重。因为连我父亲早已病退的老人,厂里有人也不放过他,说曾经与老板是朋友,是变相的剥削阶级;又讲父亲写诗是臭老九有宣泄不满的情绪。于是大字报贴到家门口,当年最恨父亲严格要求他们的小人也来报复,抄家翻东西,最可怜父亲的病退工资减到15元,全家五口人无法生存,只有变卖家俱生活,令人唏嘘嗟叹!

 

      家庭无端被害,故我当不上红卫兵,为了解闷我吹起了横笛、慰藉受伤的小心灵。父亲与邻居是反对我吹笛的,天天在阳台上叽叽咋咋扰乱人心,不得安宁;父亲烦起来就把我的笛子劈了,我急得直跺脚也无济于事。有过怨恨父亲的野蛮情绪,没有自我谅解别人的胸怀,我是自私的小孩不懂事,连饭都没吃了我还吹什么笛子?

      1967年正值返校闹革命,一日下课我在练笛子,忽然被学校文艺宣传队的巢文琴队长听到,她十分满意推荐我进宣传队吹笛打鼓,就此改变了我人生的第一次命运。那个极左的年月,家里只要有红卫兵就是幸运、就是好人。为此让我费解:我参加文艺宣传队就戴上红卫兵袖装了?绝然缓解了街坊邻居批斗歧视我父母的态度,宽慰了父母亲的惊恐病体与不解的怨恨。感谢上苍不负可怜人的意愿,感谢巢队长对我一往情深的鼎力相助,使我鸟出樊笼从此快乐地歌唱。

      说起她:那是报幕、总结;弹跳唱写,样样最佳,是全面发展的才女。她是有魄力的强者,在家中老大帮助父母照顾弟妹;在学校出名,就像巾帼不让须眉志的气度,能用高亢的嗓门宣讲、凝聚实力、征服人心且把每一项演出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得到表扬。宣传队的好坏全靠她带头管理的能力与智慧。

      碰到好队长,诚然我深知机会来之不易、拼命地练笛子,每天在学校的音乐室练到天黑才披星戴月地回家,肚子饿了买只大饼充饥,回去再拼命地吃冷饭冷菜,故而得了胃病。生命是宝贵的,花季年华勤学苦练、勤俭节约、不顾一切一切地付出,只盼不再荒废人生最宝贵的时间,开创自己有点希望的前途,来安慰我父母亲受苦受伤的心灵,来报答老人家的养育之恩。

      笛声陪伴我心胸豁达开朗,任何困难迎刃而解,笛子变成我唯一的祈盼、最爱的专业。世界上可以没有美丽的梦想,但绝对不能没有悠扬心声的音乐,音乐多么感染启发人的念想与勇气,在黑暗里聆听到光明的呼唤、铿锵的脚步声声!

      我们文艺队最初12人向乌兰牧骑学习,精兵简政多才多艺,自编自演团结友爱。我们的节目丰富多彩热情奔放,坚持下到工农商学兵基地演出、得到好评。从人民广场演到文化广场;从人民广播电台拍摄到上海华侨饭店的七重天电影纪录片。顿时,市六女中文艺宣传队在全国出了大名。我们与当时红极一时的天津海军184部队的文工团配成一对红,由巢队长带头打着红旗排成一队到上海塘沽路东海舰队向184解放军学习取经。大伙儿受益匪浅,特别是我的笛子在张明英解放军手把手的指导下、大有长进!当时张师傅是全国笛子独奏的高手,经常在广播里独奏。他自编自演一系列曲子,那个优美动听的长长笛子谈心的曲子,让所有的观众听得入迷向往,陶醉于音乐的高超魅力中、使我久久地崇拜感动,久久地苦练忘我,久久地难忘张师傅送我的那支紫竹笛。感谢可敬可爱的解放军对我们的深切寄望与实地帮助。

     

      我们有幸,时常接到通知到全国工农兵学大汇演,到部队集训、到上海锦江饭店为中央首长演出。幸福时刻的万般激情、一直处在旺盛的阶段无法抑制。到底将来每个同学的前途如何?花季年月的我们谁都没想过,只因人小单纯只管一时的开心快乐!

      我们的舞蹈队是最优秀的,尤其是在邬明华、谢彩玲的编排下,阵容变幻莫测、形象美轮美奂。阿玲与我是知己,我特别羡慕她完美的艺术表演,小巧玲珑姿势优雅;微笑着晃荡着那如花似月的苹果脸,羞答答红嫩嫩,真的人见人爱。我比喻她是天使派来的白天鹅,善做善成而做什么动作皆深情投入灵巧可爱;在我的心里她将来该是一位专业的莺歌燕舞的舞蹈演员,多好啊!我总是盼望她:莫负了自己美好的天生丽质···

      当仁不让的是我们四人小乐队,紧密配合和谐共鸣。手风琴手徐勉励、扬琴手苏庆华、二胡手彭雪珠,都是我要学习的高中大姐姐。她们时常关爱鼓励我,使我勇猛直吹,化险为夷地进步。以前雪珠经常与我走动联系,关心我的情况。70年代她还专程从安徽回家来上海看望我的身体状况,深情兼备令人感动。

      当时的小分队、无论荣誉有多高、集体利益尚为高,高初中的同学亲如姐妹;我们同甘共苦互相关爱,在批评与自我批评中成长。什么朦胧的欲望?什么狡诈的欺骗?什么悲观失望与虚伪假象?都不存在!一颗颗赤胆忠心,一个个纯真朴素。我们无不在春风化雨滋润万物的花季岁月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后来,我们乐队有幸得到原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高志远老师免费而精心的指导,学业猛进。老师表扬我聪明灵活、刻苦用功,特别重点培养我练习独奏曲,希望我将来成为第二个陆春林神笛手。因为当时在上海滩、唯一他教的女子笛子手算是我吧。我永远不会忘记伯乐高老师的谆谆教导:胜不骄败不馁,把握节奏熟练技巧,总有一天你会成功的!我等待着啊!啊呀!指导老师那样诚恳地看重我,激励鼓舞我,叫我怎能打退堂鼓?他的教诲让我时时铭记终身感恩。有高老师在,我渐渐地在心中萌生了想考音乐学院的奢望,做梦吧!那个年代哪有考学院的机遇?

 

      回眸1972年初,我在北大荒倒霉生肝病回沪休养时,不能吹笛了,又请高老师教我打扬琴、拉二胡。可伶高老师已在黄埔一小、被管制教体育课,人家根本不让进学校找老师,门卫问了又问叫我签名。我在学校在北大荒的昵称是假小子顶牛的,我不管别人阻拦,一定要进去看看老师!见到了,高老师和我都开心极了。但见其身心疲惫忧心忡忡,开朗的笑声没有了,内心的痛苦与蒙冤、我俩都无法言喻。我坚持见缝插针、等下课没人听到时学扬琴,不然又会批评高老师死灰复燃走白专道路,想搞个人名誉的音乐!真是个无知的年代!好人也变傻了!

     

      傻乎乎的文革,傻乎乎的我们,满以为自己是祖国名副其实的接班人,白天黑夜没完没了地编排节目,外出演绎。学校四楼的音乐室成了我们的栖息地、见证人。往往深更半夜女孩子最害怕回家,于是,我们分路搭伴送行。延安路一段由庄建、刁慧敏她们一路行去;南京路这一段,我们先送巢队长、谢彩玲到蔡同德药房后门二条弄堂回家;随后,由王星星队长虔诚地送我穿过五福弄、台湾路几条黑漆漆的弄堂,再进我家大门。此刻她才放心地走去,为人善良耿直没心机的她、当然也忐忑不安、深怕碰到坏蛋、措手不及;只见她小燕展翅、三曲线一个美丽的舞蹈姿势,飞一样地跑回家,有点像惊弓之鸟。不过,在我的影响中,她虽出生于贫寒成份好,但勤奋努力,不骄不躁和蔼可亲,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即使在团队最困难的时候她也能挺住。出色的时代舞姿是她过人三份的姿色却大大方方地为人做事,是一位优秀的同学楷模。

      我喜爱团队与友人,我也喜爱独唱,由于长期吹笛把原先很高脆的嗓门吹哑了,吹出了慢性喉炎。但我不甘心放弃,就请庄建教我看见你们格外亲马玉涛女中音的独唱法,效果还蛮好。庄建从小在她母亲歌唱家的培养下,加入了上海市少年宫儿童艺术合唱团,一副天生的高昂圆润嗓子,尤其唱评弹蝶恋花美不胜美,广受群众的赞誉。音乐的诱人旋律令人痴迷在她那无比壮阔的奇景里,百听不厌。在哗然一片的掌声中她若即若离从不自傲。要不是她的宽容大度与谦虚诚恳,我不可能去锻炼独唱、进入多才的行列。庄建是个底子里热情潇洒愉快的开心果,有幽默滑稽、童趣率真、能说会道的戏曲性表演能力,自己不笑,常使人听得忘乎所以,笑作一团前俯后仰,像似投入到无限美妙的友情天地里。她不折不扣、带给伙伴们三冬暖,三夏凉月季花开红彤彤的年轮与花季芬芳的集体喜悦。

      一朵朵鲜花怒放在祖国明媚的大花园里,有老师园丁的热诚呵护、细心培育,尽展花容月貌。在我们眼里好像世界上不会有风暴雨雪能席卷理想的美梦。

 

      始料不及,1968年要求我们宣传队的人,全部在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带头下、响应国家号召到农村到边疆去完成人生的使命。我与谢彩玲、刁慧敏首先奔赴北大荒建设兵团;巢文琴、庄建、王星星、徐勉励后来到云南勐海插队落户;彭雪珠到安徽插队,邬明华、苏庆华到上海崇明农场;陈文娟到黑龙江瑷珲插队,还有二个67届的可能也到了崇明岛与黑龙江农场。(有些同学实在找不到也忘了姓名,对不起大家啦!抱歉!我会慢慢寻找。)

 

      一片红——接受工农兵的再教育,一片红——红到了我们扎根在遥远的南北边陲的红黑土壤里,进行一场严肃艰难的生命洗礼。从此我们有过不太完整的间断性见面,80年代后宣传队全然似断线的风筝,飘飘渺渺,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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