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冷雪峰
-- 发布时间:2009/8/18 16: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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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贵姓?”
“免贵,姓姜。”
“姜大爷,您是哪个生产队的?”
“唉,别那么客气了,人们都有叫我是老姜头,你们就叫我老姜吧。我哪个生产队也不是,就我一个人住在山里。噢,对了,每月我都是在分场部领粮票,就算是分场管的吧。”
“您一个人住在山里?家里人呢?”王文涛惊奇地问着。
这猎人看了一下我俩,又无可奈何地苦笑着说:“我是一人吃饱了,全家都不饿啊,今年六十二了,还是老光棍一条呐。”
王文涛觉得自己问得太唐突了,脸色有些愧疚地说:“您老真不像是六十的人,身体真棒!”
老猎人说:“常年在山沟子里窜,没有好身子骨哪成。”
我也觉得不该问及猎人家中之事,便急忙转变话题说:“您说那树墩子不能坐吗?为什么?”
见我发问,他又来了精神,看看我说:“你们是第一次来到这深山老林吧?进到深山老林里来的人呐,是要懂得一些山里的‘规矩’的,这所有树墩子都是不能坐的。老一辈儿人们讲,那些树墩子可都是‘山把头’的枕头,坐不得。知道‘山把头’吗?那是山大王、是护山之神。虽然人们谁都没见过‘山把头’是什么样的,这也是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老人们都相信他。”
他看了看我俩的神情,又接着说:“这好像是太迷信了吧?但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你们也知道,那些树墩子的根还在地下,不管树根烂没烂,总有瘴气或是水气从树墩子的木纹儿里向上蒸发着,人坐上去会因受潮气浸透而生病的。”
“噢,原来如此。除了这条儿,还有什么‘规矩’?”我真有些惊奇了,没想到这老人还很讲科学,说得也很有道理,就继续问着。
“大家所说的‘山规’,也都是老人们的一些经验。比如说,进山的人要大声说话或是唱歌什么的,要么就用镰刀、斧子或木棍敲打树木,发出点声响。为什么呢?一是能吓跑所有的野物,狼、熊、虎、豹、野猪什么的凶猛野兽都是怕人的,听到人的动静都躲避远远的。它们之所以伤人,都是因为与人突然遭遇,为了自卫才伤人的。二是告知猎人,有人来了,别乱打枪。大山里有可能埋伏着打猎的人,你不声不响地进来,他见到草木晃动,又不发出人的声响,就会以为是黑瞎子或是什么野物呢,往往容易发生误伤现象。你们进山时,老同志们不就是和你们大声说话吗,还有人唱起了山东吕剧,我听到有人说话才过来的,就是这个理儿。”
细想起来,还真是这么回事,要不怎么说大山里的人爱唱山歌呢,而且他们一个人一把砍刀就敢走深山老林的路呢,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
王文涛一边抚摩那支双筒猎枪一边又问道:“还有什么‘山规’吗?”
“你们又不是经常进山,其他的就别管他了,休息好了我告诉你们哪儿有木耳吧。”
见他站起身来好像还有事要做,我俩虽然有些舍不得他走,但是与人家初次见面,也就不好再追问了。
……
“真走不动了?我来帮你背包儿吧。”王文涛见我越走越慢了,便来到我近前说。
他的话,惊醒了我的回忆。我抬头辨认了一下周围反射刺眼强光的山林说:“是有点累了,还有十多里路呢。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功’吗,我们还是先到那边的柴火垛子上歇会儿再走吧。”
我俩都有些累,就坐在公路边也不知是什么人砍好的一大垛柞树的树枝子上休息了。我从棉大衣的口袋里拿出军用水壶喝了几口,边盖着壶盖儿边自己琢磨着,自言自语地笑笑说:“嗨,我真体会到什么叫‘白日做梦’的味道了。”
“什么?白日做梦?”
“是啊,咱们边走路我就边回忆起与老姜炮相识的经过呢,那时的情景一一浮上脑海,不就是跟做梦一样吗?”
王文涛哈哈大笑着说:“嘿,嘿嘿,我也回忆着第一次与老姜炮见面的情景呢。咱俩可真是异床同梦喽?哈,哈哈,我还在想,那时我只喜欢他那支双筒猎枪,可还真没看得起他这个人。他也就是一米六几的小个子,怎能当猎人呢?要不是去年打鱼在他那儿住了那么一晚上,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是一个有文化的,还爱看书报的老猎人呢。”
“是啊,他六十多岁了,还没成过家,一定会有什么坎坷的变故。虽然常年住在深山老林里靠打猎为生,却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那天,看到他有那么多的古今书籍和我们都没看过的新旧报纸,我还真想不明白呢……”我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又都回忆起那次打鱼的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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