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北大荒老头
-- 发布时间:2009/9/28 16:49:00
-- [原创]四次险情
在我的职业司机生涯中曾经发生过四次险情,其中有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1981年的冬天,我开着大客车拉着公司的经理,业务副经理,业务科长,业务员,储运科长等一行人去江北几个县公干。那时候的哈萝公路(哈尔滨至萝北)除少数路段修了柏油路其余都是砂石路面,虽然是砂石路面却很平坦,车流量也不多。
当我以60公里的速度正常行驶时,在我前方右侧100多米处有一个男人骑着自行车同方向行进。再往前300多米处,路的右边停着一台长途客车,路的左侧有一条小路通向不远处一个小村庄,我收了油门降低了车速并给了几声气喇叭提示下车人的注意。这时,在我距那个骑车人10多米的时候他突然横过公路,我手脚刹车并用向左急打方向。车停下后那个人已经不见了,坐在前面的业务科长刘静梅老大姐双手拍着大腿惊恐着说:“完啦完啦!马师傅!完啦!肯定轧上啦!”
当我迈着颤抖的双腿最后一个下车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从车底下爬了出来,我的右前轮压在他的自行车后轮上。
大家赶忙问:“怎么样?哪儿碰坏没有?”
他用手划拉着脖子说:“没事儿没事儿!好家伙!造我一脖子沙子!”
见他安然无恙,而且他背的书包里横放着一个算盘子都没折我的心才落了地。
他指着自行车说:“这个自行车是我借的,咋整啊?”
我们经理说:“不要紧,这个自行车我们拉走了,我们是佳木斯燃料公司的,过两天你到我们公司去,给你买一辆新的。”
庆幸的是:他毫发无损,我们公司也没有多大损失,这时第一次险情。
九十年代,我下岗后,经朋友介绍给一位经营客运的个体户开客车跑双鸭山,那是一辆“哈十型”客车,车况很破。
有一次,从佳木斯火车站发车时天空就下起了毛毛的细雨------
我缓慢地通过佳木斯东面一个叫“拉拉街”的乡镇后,开始增档加速。我的前面有一台开往“友谊农场”的客车距离我不到100米,这时从对面开来一台黑色的丰田轿车停在路边闪着左转向灯。我知道前方没有路口,他肯定是要调头。等我们两台车过去你再调头呗!我们都是刚出“拉拉街”正是加速的时候。没想到的是:前面客车过去后他就猛然大回转调头,我迅速带了带刹车。路面很宽,一个大回转足可以调头,可是他竟然没有调过去停在了我行驶的路线上。我紧急刹车,然而,巨大的惯性和柏油路上的雨水减少了轮胎的摩擦力,客车没有停下,不可避免的一场车祸将要发生了,我迅速向左打了一把方向,车斜着向前侧滑了,即使客车的前部撞不上那辆轿车,客车的后部也得拍上。我又迅速松开刹车加了一脚油向右猛打方向,客车的尾部向左侧滑了一下绕过了那辆轿车,而车头却驶向了右面的路边,我收了油门轻带刹车向左打了一把方向------客车就象喝了酒的醉汉摇摇晃晃,我好不容易才把客车控制住。车厢里站起来很多旅客大声喊道:“师傅!停车!我们下去揍他!”我说:“算了吧!不是没出事吗?我们还得常年在这条路上跑呢!少找麻烦吧!”有的旅客对售票员(车主)说:“老板!这样的司机还不奖励一下呀!他可避免了一场大事故啊!”我听后只是淡淡的一笑,可我的心里却突突的跳了好长时间。
第三次险情是我给一位同事开油槽车到大庆市拉汽油,白天去的时候是另一位司机开的车,罐上油后我开着车往回返。现在佳木斯至哈尔滨的高速路那个时候是单幅路经常发生交通事故,行驶到依兰县界时天已经黑了。我爬上一个坡顶后发现:从前面的坡路上下来一溜车队已行至途中,看灯光能有十多辆车,我没有增档,仍然用爬坡时的三档收了油门放下坡去。我与那一溜车队越来越近,突然,我看见第二辆车的灯光偏离了车队要超越前车与我会车,行话叫“强超硬会”,这是严重违章最易发生恶性事故的。我赶紧带刹车,坏了!刹车失灵!当时我的脑袋嗡地一下不知道有多大了,我迅速把车往中心线靠了靠,把右侧留出距离以便我打方向时有余地。我又故意把车越过中心线晃了晃并打开了应急灯又连续变光示意,俩车越来越近------这时候,只见第一辆车的速度慢了,可能前车司机发现了后车要强超硬会,又发现我车压中心线车划龙,并闪灯示意,说明我车有危急情况,他刹车了。这时那辆车也上来了,我俩同时向右急打方向,估计我们俩的倒车镜距离也就差几毫米没有刮上躲了过去,避免了一场恶性事故。事后很后怕,如果撞上首先伤亡的是我,我们的车是平头车,要是撞着了火,我们就地火化了。
最后一次也是最危险的一次,应该说是一次恶性事故。这次事故造成了一死一伤,车辆报废,我在这场事故中捡了一条命,那是我为朋友邓兆生开油槽车的时候。
这天,我们灌了一车柴油由一高一矮两位货主押车开往富锦县的上街基乡,矮个子的货主躺在驾驶室后面的小卧铺上,我坐在右边副驾驶位置上,高个子货主坐在中间,小董开车。后来高个子货主和我商量,他坐在中间蜷腿与我调换了位置,我就坐在了中间。
我们的油槽车刚过富锦县的德福村,前面有一台同方向行驶的天津产的654胶轮拖拉机,拖拉机的后面挂着旋耕犁,驾驶室里有两个人。
小董提前变道按喇叭准备超越胶轮拖拉机,接近拖拉机的时候,拖拉机突然左转弯要驶入左边的一条边道。小董紧急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我眼睛一闭就等死了,只听“哐!”的一声,我们的车直接撞到了拖拉机上,风挡玻璃哗的碎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拖拉机不见了,我们的车翻到了右边距路面六米多深的沟里,沟里有齐腰深的水,我们四个人挣扎着从车里往出爬,小董问我:“马师傅你怎么样?”我说:“我没事儿!”我问他怎么样,他说没事儿。我又问那俩货主,他俩说也没事儿。我们上了公路,我让那俩货主带着小董迅速离开现场到富锦县交警队报案。
此时的现场惨不忍睹:旋耕犁撞掉在公路上,胶轮拖拉机被撞掉了驾驶楼立在公路左侧的水沟里,后桥壳体破裂向外淌着齿轮油,拖拉机上的两个人一个被甩到地头上昏迷不醒,被德福村的村民抬到公路上拦了一辆客车送到富锦县抢救去了,另一个人的上半身被拖拉机的大轮子压在水里,双脚露在水面上,家人和村民在路口就地搭起了灵棚。
事后处理现场时发现:是汽车大架子左侧顺梁的前端正好撞在了拖拉机的后轴上,如果偏一偏我们就会被挤扁在驾驶室里;汽车是翻了270度躺在了齐腰深的水沟里,如果翻了90度,我们就会被闷死在水里;油罐体没有破裂,柴油只从通气孔往出流淌,如果撞着了火,我们也就被火化了。
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后怕,这是不幸中的万幸。是什么使我几次遇险几次得救呢?我想:可能是爷爷奶奶生前做了很多很多善事而积下的功德保佑了我,才使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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