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陈铁匠家聚满了一屋子的人，有的骂老秃子不是东西，有的劝陈铁匠别生闷气，小算盘于得水进了屋子对陈铁匠说：“干生闷气有啥用？找他去，怕啥呀，他老秃子有啥本事，还能把鸡子咬下去。”屋里的人见于得水说狠话，故意激他：“怕啥？你不怕，你陪铁匠去要呀，咋的熊了吧？”于得水挺了挺腰板儿说：“咋？小看咱爷们，这回弄个真碴儿给你老小子瞧瞧！”崩豆子的晃脖子嚷：“光说不练嘴把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给全连的老少爷们们长长眼。”于得水不服气地说：“铁匠——起来，我跟你去三连找老秃子，怕个球儿子！”

二人各借了一辆自行车，直奔三连，路上小算盘于得水心里盘算：咱人单势薄，天时、地利、人合一条不占，只能智取为上。于得水对陈铁匠说：“上连部——找他人们的连长、指导员，一级政府不能不管。”

三连长听明白陈铁匠的诉说后，领着他们来到了老秃子家，连长推开房门，一股白雾裹着冲鼻子的香气喷了出来，屋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原来老秃子正在用狼肉招待他的狐朋狗友那，连长大声叫：“老秃子——出来。”老答子连帽子也没戴，光溜溜的秃头从水雾里钻出来：“啥事——连长？”

连长说：“打着狼了？”

老秃子回答：“嗯那——连长赶上了进屋吃口狼肉，贼拉香！”

连长问：“是你打的吗？”

老秃子眉头也不皱一下，回答：“没错——是俺打的，千真万确呀。”

连长回过头说：“那怎么二连的人说是他们的人夹着的？”

老秃子划拉一把秃头说：“瞎掰——拿证据来，想吃口狼肉解解馋，进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想讹人——也不瞧瞧老子是谁！”

连长看看陈铁匠和于得水说：“讲道理，耍啥子蛮横。你们两说说，怎么证明那狼是你们的？”

陈铁匠躲在于得水的身后，不敢答话，小算盘于得水心平气和地说：“老秃子——打开窗户说亮话，咱们可是一个车皮拉来的弟兄，铁匠下夹子也不容易，你把人家到手的肉给吞下肚了，吃饭不能把碗也给嚼了吧，连长——您看是不是这个理？总得把狼夹子还给人家吧。”

连长命令道：“老秃子——还人家的夹子！”

老秃子理亏一时没了主意，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连长不耐烦地催他：“快点——俺还有事那，没有时间在这跟你瞎担误功夫。”

老秃子没辙了对灶间忙活的老婆喊：“屋里的——给他们拿夹子。”老秃子的老婆钻进房山墙的小厦子里把铁夹拿出来，放到地上，陈铁匠三步两步冲上去，抓住铁夹子背到背上想走。于得水说声：“慢——”侧过脸对连长说：“连长——您全看见了，这铁夹子就证明这狼是我们夹着的。”

老秃子听于得水这么一说，知道上当了，他跺着脚说：“那狼也是俺打的！”

于得水不快不慢地说：“没错，那狼是你打的一点不假，可是我们夹狼在先，你打狼在后，那狼还是我们的，对吧。”

老秃子一时被搪塞的无话可说，他急着问：“咋样？”

于得水回头对连长说：“狼肉他们吃了，也就吃了吧，谁吃不是吃，可是这狼皮应该给我们吧？”

连长想了想说：“老秃子——人家说得有道理，你看咋办？”

老秃子一听说来者还要讨回狼皮，顿时火冒三丈，跳脚蹦高地喊：“没门儿，狼皮——屁也不给！”

陈铁匠吓得快尿裤子了，拉着于得水的衣角儿小声说：“咱不要了，走吧。”

于得水说：“怕个球——！老秃子——你听着，你进进出出得走俺们二连吧，你只要不出来，咱无话可说，走——！常赶集还怕碰不上亲家的——！”

这时闻听二连有人来要狼皮，一些人也不怕冷了，纷纷出来看热闹，几个刺头起哄架秧子大声叫喊：“老秃子——狗熊了吧，原来也是尿海——！”

老秃子一听犯了轴劲脖子一梗吼：“不给，咋的了——就是不给！俺不出去还能憋死。”

连长把老秃子拉到一边说：“老秃子——我看你还是把狼皮给人家，免得破坏了连队的关系，再说了没有人家夹住，你到那打去？认便宜吧。”

老秃子低下头想了想一拍大腿说：“奶奶个熊的，俺认倒霉，俺给——俺给！”他走到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跟前小声低语后，钻进小厦子把那张狼皮拿出来，往地上一扔说：“给你——两清了！”一摔门进了屋。

连长对围观的人说：“大冷天干啥不中，在这挨冻，散了——散了！”人们议论着各自回家。

先到连队找领导，

再用智计证据到，

不说吃肉要狼皮，

对方只得认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