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贪玩儿若的火（祸）——2

1964年3月5号，我们第一批北京市有组织的上山下乡支援边疆建设的支边青年，经过在八五二农场总场部的半年学习和适应，终于分配到了各个农业生产队了。

我与其他十一同学被分配到了五分场五队。3月，在北京已经是风和日丽，草木皆绿，山花烂漫的好季节。然而，在北大荒却依然是天寒地冻，雪花飘舞的天气。

到了4月初，大地的积雪依然没有完全融化，地头与沟边还有草丛与树林遮挡处，更是被较厚的积雪覆盖着。而且，大地表面的土层也只是解冻才两三公分，所以还不能进入全面的小麦播种状态。虽然各个生产队的拖拉机几乎都在大地里轰鸣着，它们后面所牵引的却是横向排列的三、四十公分粗，四、五米多长的大木头骨碌，或是利用拖拉机淘汰下来的链轨板，经过与木杆组合而成的直立起来的三角型的铁耢子，那是在进行促进积雪融化的耢地工作……

我们生产队已经完成了玉米脱粒任务，场院上只留下了女同志，进行清理场院和准备小麦拌种的工作。

因为苫盖粮食需要用比较多的草苫子，所以男农工排的人，就要到大草甸子去割洋草了。

说起大草甸子，就是没有被开垦的长满各类杂草的荒原。五队的东面有条大索伦河，这大索伦河可是乌苏里江西岸的二级支流。位于黑龙江省宝清县境中南部。发源于完达山山脉黄大顶子西侧，自南向北流入挠力河。全长99公里，上、中游流域有五分场、四分场，下游是六分场和七分场，而后在七分场流入挠力河，挠力河又在饶河县流入乌苏里江。

当年，大索伦河两岸很宽的流域，还没有被开垦，因此依然保持着原始的风貌。不但是河、泡、沼泽密布，还是以生长洋草为主的大草甸子。什么是洋草呢？这种草生长在水草甸子上，有人说这种草羊最喜欢吃，所以叫羊草了。因为它不仅是羊爱吃的草，还是喜欢在水比较丰富的草甸子里生长的草，所以人们又叫它是洋草了。这种草不但耐腐烂，利水性好，还是茎、叶细长而又比较坚挺的草。不仅如此，这种草的根是多年生的，地面以上的草，被割掉，或者是被动物吃掉，还是腐烂掉，第二年，还会发芽长出新草来。所以这种草成为了当地居民用来苫盖房子、或是编织成草苫子用来挡雨或者遮盖物体用了。

北大荒农场的各个生产队，都是充分地利用着这些既丰富，又无偿的资源了。

我们十个男同学也不例外，既然是来参加建设北大荒的，所有的劳动技能都是需要学习的。虽然都是第一次使用镰刀，第一次到大草甸子割草，大家还是比较兴奋的。这不但远离了震耳欲笼的脱离机的噪音，不但远离了迷雾般的粉尘，更让我们享受到了大自然的广阔和空气的清新……

几天下来，我们已经初步地掌握了使用镰刀的方法，而且也能比较多的割上几十捆的洋草了。

只不过这时的大草甸子，虽然已经没有了积雪，但是脚下的积水却比较烦人呢。早上来的时候，脚下面是一层薄冰，基本上还能禁得住一个人的分量。只是水比较深的地方就不成了，一脚下去，就踏裂了。不穿高筒水靴子，没脚脖子的水就会灌满了鞋壳……

这大草甸子里还真热闹呢，不但有好几种小鸟飞来飞去的，还有狐狸与狼活动呢。更是看到过狍子被惊动后那逃跑的样子，每当它们纵身跳跃时，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屁股上的两团儿非常艳丽白毛呢。然而，最多、最常见的动物却是大耗子了……

一次，在中间休息时，我们刚刚坐在头天割下的草垛子上，就见好几只大老鼠从草垛下面窜了出来，四下奔跑着……这不但引起了我们几个青年人的兴趣，连老同志也参加了追打老鼠的游戏了……一只大老鼠正好被我们一个还没来得及坐下来的同学遇上，他一脚便踩在了老鼠的背上。另一个同学很快地就用手掐住它的后脖子的皮，只见那大老鼠能有半尺多长，算上尾巴得有一尺长呢。它不会老实的，四只爪子乱挠着……

不知道是谁出了个馊主意，要看火烧大老鼠。这下可好玩儿了。正当这时，我们生产队的捞雪的拖拉机就在附近作业，那个同学就掐住老鼠跑到拖拉机那里去了。没多大的工夫，就见他把一个满身都是汽油的老鼠拿了回来……

“烧死它！”

“烧死它！烧死它！……”

一个打火机闪亮了，一团火，满地乱窜了起来……就在大伙哈哈大笑的时候，以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被火烧得乱窜的老鼠，越跑越远了……没想到它有那么顽强的生命力。只见它拼着命的跑进了还没有割过的大草甸子里了……

我们再也笑不起来了，满脸的笑容凝聚片刻，利马都变成了惊愕……面前的大草甸子，先是几绺清烟袅袅升起，眨眼间腾起了无数的火舌……

“不好，跑荒了！赶紧把割好的草个子挪到远一点的水中吧。”

老同志们都知道，就我们这三十几个人，无论如何也是绝对救不了这么大的火势的。但是保存好劳动成果还是必要的……

这大火烧得三天三夜也没有停下。夜晚，生产队东面的天空，都被火光映得通红……

没想到，为了玩儿一个火耗子，竟烧掉了整个大索伦河两岸的大草甸子……

进入甸子割羊草，

捉住黄鼠看热闹，

点火不慎荒火起，

一连三天全烧掉。

水火无情！一点不错！北大荒的荒火也吞噬了不少年轻的生命，毁坏了不少年轻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