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的女工班——3

当年，在生产队劳动中，我遇到了一件非常尴尬，而且非常有趣和难忘的事情。

那是在麦收的最后阶段了。在北大荒生产队劳动过的人都知道，农场的麦收是最热的夏天进行的。不仅如此，由于收麦子都是机械进行收割与脱粒，进入场院的就是麦粒儿了，所以生产队的农业工人（农工）基本上都集中在了场院。

从太阳升起（北大荒夏天，早晨三点来钟天就亮了，四点左右太阳就升起了）没有多会儿，康拜因（当时是从前苏联进口的收割机，所以叫康拜因）就开始收割小麦了（因为有露水，不能在刚刚亮天时就收割小麦）。我们农工也在太阳升起前上班了，并且打开了场院脊背上盖麦子的草苫子。露水退去后，大家便按照场院管理员的安排，开始把那些堆积在场院脊背上的麦子铺开了，并且还要把那薄薄的一层麦子，用木掀顺着阳光的方向推出一条条的垄来。不但使它们能得到充足的阳光照射，还增大了散发水分的面积。

而后，就留下一部分人（人们认为是体力比较差点的姑娘班和我们支青班）专门负责翻场了（把晾晒的麦子，不断地改变垄向，让它们经常保持着顺太阳的方向，并且经常使垄台儿变垄沟的变化着。）其他人则去把刚刚上场的麦子进行除风（用卷扬机进行扬场，既给麦子进行了一次彻底的通风，又把麦余子都清扫了出去），或是把已经晾晒好的麦子进行最后的扬场与入囤储存起来。

尤其是麦子入囤的工作，是最热闹的时候，也是人力最集中的时候，不管是男工还是女工都来了。

茓囤子，是技术活，那可是老同志的专利。他们首先用木杆子架起个底座，为的是使囤子离开地面，免得下雨的积水或是地下的水气弄湿了麦子。而后在底座上铺是苇席，再用茓子（用苇薄编制的四十公分宽的长条席子）在铺了苇席的底座上，围成比底座略小一些的圆圈儿，并且随着粮食的增多，可以不断地增加茓子的圈数，并且一层比一层的再增高着，这样就能形成了装粮食的囤子了。

入囤子的工作，就是把已经晒干了粮食，装进囤子里的工作。不但有人管茓囤子，还得有人把粮食到入囤子里，那就是扛麻袋运粮了。要扛麻袋运粮食，就得有人装麻袋、还得有人帮助把装了粮食的麻袋发给扛麻袋的人，扛麻袋的人再把粮食到在囤子里，并且随着囤子的增高，当囤子的高度快到人们的肩膀了，还得架上三十公分左右宽的长木板当作翘板，再增高时，还得用两到三个翘板连起来才成……因此，麦子入囤，是场院上最热闹的工作了。

我们生产队男工排临时工班，有个山东来的四十多岁的老同志，平时最喜欢开玩笑了。一到休息时，大家围坐在一起，基本上就是听他白话了。什么样的边角事情，不管真假，都能被他渲染得有楞有角的，还经常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呢，那可真是个大活宝呢。只不过，他还是比较多的爱讲些什么男女之间的丑闻，所以我们没有结婚青年们比较多的人，就不去扎那个堆儿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同志们都叫他是老屁阿（pia）。他还偏偏更是爱与女同志开玩笑，不但都是比较粗鲁与出格的玩笑，还喜欢动手动脚的……一天我们都一起参加入囤子的工作了，老屁阿负责给我们发麻袋。不知道怎么了，一个老娘们班的李大嫂一下子扔下了麻袋，霹雳啪啦地几巴掌就打在他身上了，他一边跑，还一边嬉皮笑脸地说什么“打是疼，骂是爱……”、“两口子打架不记仇……”气得李大嫂一边追着，一边骂着：“你他妈这个兔崽子，敢占老娘的便宜。看老娘不打死你……”

我们只管看热闹，还有些人不断地添油加醋地起哄着，还是我们排长阻止了他们的闹剧。工作又继续进行了……

到了休息时，我和几个北京青年到粮仓（生产队为了长时期储存粮食，也盖起了几座比较大的永久粮库）后面，去欣赏那成群的麻雀飞来飞去的……

忽然听到一座粮仓里面有高喊救命的声音，再仔细一听，不但是个男的在喊救命，还有不少女人的笑骂声。

真是莫名其妙了，怎么回事儿呢？不会真的出人命吧？我刚想过去看看，就听里面好像是那个李大嫂的声音喊着说：“把他捆住了，给他扒裤子！叫他再耍流氓！想占老娘的便宜……”

“扒！扒！他不是贱吗？把他那玩意儿扭下来，看他还贱不贱！”

“……”

是几个老娘们的笑声与辱骂声。我们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本来以为是开玩笑呢，没想到当我们走的前面粮仓门外时，竟是老屁阿杀猪一般的嚎叫……接着从粮仓门里扔出了一条裤子，又扔出了一个大裤衩……七、八个老娘们一边笑着，一边跑出了粮仓……

呵？？！！老屁阿当真被扒了裤子？？！！

……

后来才知道，这个老屁阿，借着给女同志发麻袋的机会，竟然顺手去摸了人家的胸脯……那还有不教训他的？

……

加强自我的保护，

野蛮也用野对付，

此举俗称叫看瓜，

最是妇女保护符。

哈哈!

的确如此。这件事情发生后不久，因为太尴尬了，他就离开了我们生产队。有人说他回老家了，也有人说他到其他生产队去了……

可是自从他走后，场院的气氛就冷淡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