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纪事（二）

第二章：K时间是一种味道

上工之前  我们从集体食堂
各自打回一份同样的早餐
白粥加咸菜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比忠贞的爱情更加不二

从此  我们习惯了这种味道
美其名叫做“过江龙”
在那段日子里  其实
我们只是一条被腌制的咸菜
伏在那盆乏味的白粥上面

生活的酸甜苦辣  我们
用固体酱油  鱼干  麦乳精
调剂  在那段日子里
黑夜的降临  我们
常被夜色煎熬  烹调  吞噬

岁月的痕迹在我们脸上风干
我们的血管里有流动的盐
时间是一种味道
在记忆的胃反刍
我们却像牛一样咀嚼再咀嚼
2004-4-7

L日子像趋圩一样

日子像趁圩一样  一天
挨着一天  我们
走在田埂上  一个
跟着一个  我们
像一列排开的雁阵
不停变化着队形  我们
多么兴高采烈  我们
走在趁圩的路上

我们走在时间的路上
五日一期十日一距
时间就像趁圩一样
在我们心底重复又重复
在喧闹的圩市上
我们各取所需
唯一留下的是身体的疲累

走过大山的日子  我们
已习惯了周而复始的生活
时间就像趁圩一样
在我们最难熬的夜晚
给予我们一盏灯的温暖
2004-4-27

M黑夜悄悄降临

终于
一盆美味的盐水煮鹅肉
便端上来了

下午
我们在圩市上买鹅的时候
竟然没有想到
我们甚至连一口锅
一撮盐
也没有

掌灯时分  我们
举起了酒杯
夜色悄悄降临
我们甚至连一点准备也没有
2004-4-29

O不知道眼泪就流下来

夜很沉重
浮上来又被甩下另一道深谷
体温在上升
不知道睡了还是醒了

被一双手叫唤
还捧来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茶
夜睁开眼
不知道已经几点钟了

整个房间一下子没了声响
静在微微颤动
心软了  烧退了
不知道眼泪就流下来了
2004-5-2

P青春的呐喊

一声长哨  球赛
在喝采声中随即结束
我们  已经忘怀
大山的日子在一片呐喊声中
已经凝固成时间的刻度

那些生龙活虎的印象
那些放开喉咙的记忆
我们  已经忘却
大山疲惫的日子  就这样
被我们以奔跑的形式一泻而去

一声长哨  青春
在呐喊声中你追我赶
汗水淡化了眼泪
声音掩盖了痛楚
我们不以为然地将黑暗解释为光明

只为一个动作  一次犯规
我们可以争个脸红耳热  甚至
可以将对方推倒在地
而从不道歉  我们
只是那么一群失去教养的山野孩子
2004-5-13

一首《纪事》小诗篇，
引出多少忆当年。
故事不同情相同，
第二故乡牵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