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几个弯，常征在一个挂着大牌子的大门前停住脚步。牌子上写着“落实知青政策办公室”。常征在门卫那里做了登记，问清了接待室的位置径直走到门口，推门进屋：一间不大的屋子，摆着两张办公桌，墙上贴着相关知青回城的政策文件。屋里有十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其中一个个子不太高、长得敦敦实实、一脸胡须的中年男子，正在向工作人员问着什么。常征走到文件跟前，一边看，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是什么户口？”工作人员问大胡子。

  “农村户口”大胡子回答道。

  “那就不能调动”。

  “为什么”？

  “因为政策有规定，我们只能接受非农业户口的人”。

  “可是当初我是从这里走的呀，我的户口就是这里的户口呀。怎么走的时候不问是什么户口，要回来时却要问什么户口了呢”

  “那我不知道了。调回来要看户口性质，是上级的规定。走的时候为什么不看户口，你问让你走的人去”。

  “可是，我们是响应毛主席‘上山下乡’的号召走的呀”。

  “那你去问毛主席去吧”。

  “啪”，工作人员挨了个大嘴巴。

  “你为什么打人”？

  “为什么打你，我打你对毛主席的不敬，我打你对知青的漠不关心。我打你对知青的嘲笑，我…..”

  工作人员拿起电话：“值班室吗？我是接待室。快来几个人，这里有人闹事。”

  大家错谔地望着这个场面，议论纷纷。

  常征过去劝着大胡子：“有话好好说，不要动粗”

  大胡子气得直哆嗦：“您都听见了，他说的那是人话吗，拿我们找乐子。我们走的时候，戴着大红花，敲锣打鼓的，我的大红花还是老市长给戴的呢。现在人老了，又有困难，想落叶归根，办不成也没关系，你说两句安慰的话也暖人心呐”。

  常征迟疑的望着大胡子：“你是李华恩”？

 “我是李华恩，你是……”，

 “我是常征啊”。

 “常征”？李华恩仔细的打量着常征

  这时旁边也发出了“常征”的疑问声。常征和李华恩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去，原来是那个工作人员。

  常征打量他，摆摆手：“先别报名，我看着眼熟。让我想想，你是‘假闺女’杨伟”。

  “不错，我是杨伟”。

  三个人“哈哈”大笑，紧紧拥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