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中国知青网 (http://zqbbs.5ijt.cn/index.asp) -- 东西南北大家谈 (http://zqbbs.5ijt.cn/list.asp?boardid=53) ---- 秦城监狱另一面 (http://zqbbs.5ijt.cn/dispbbs.asp?boardid=53&id=99527) |
-- 作者:云游四方 -- 发布时间:2014/1/19 19:24:00 -- 秦城监狱另一面 秦城监狱另一面 秦城监狱是中国最著名的监狱,文革期间,曾关押大量中共高级官员,其中有一部分是女囚。关于秦城监狱的这段历史,作家木木在《秦城监狱中的女人们》一文披露,陆定一夫人严慰冰、周恩来养女孙维世等女囚在秦城监狱中鲜为人知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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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云游四方 -- 发布时间:2014/1/19 19:26:00 -- 在严慰冰眼里,囚室如死地,审讯室就比死地更惨酷了。据她回忆,审讯室完全是隔离的。不管里面怎样惨叫,外面是一点动静也听不到。审讯时,主审官先宣布三条纪律: 第一、必须正面回答问题。比如问你是不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你必须回答是,不许说不是。 第二、不许不回答问题。就是不许拒绝回答审判官提出的问题。 第三、不许做小动作。即不许咳嗽、不许打喷嚏、不许搔痒、不许喝水…… 在审讯时,犯人必须首先立正。这种立正的姿势很奇特,两腿不许并拢,要绷得直直的。两臂也要伸得直直的。对于老年人来说,这种姿势是很难做到的,因此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有时也可以坐一会儿,可是只要有一句话回答得不好,马上又要立正,或者就是拳打脚踢。严慰冰的几颗门牙就是被秦城监狱的打手们打掉的。 严慰冰记得审讯时的惨象: “也许是许久没有见阳光,也许是窝窝头、老菜帮子熬汤、臭腌菜……营养太差的缘故,我的头发大把大把地被揪落下来,散落在我的面前。” “我挣扎着想把身边的头发拣在手里,伸开十个指头在地上抓。姓张的和那瘦子使劲踩我的手背,他们穿的是军皮鞋。不仅踩还使劲地搓揉。我六个手指的皮肉被搓烂了,鲜血淋淋……” 拳打脚踢之后,犯人还不能躺下,否则就会说是装死,马上把犯人从地上拖起来往墙上撞,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那鲜血淋漓的手,竟被戴上反手铐。狱吏们以虐为乐,居然称之为“苏秦背剑”。 陆定一在秦城监狱也曾遭受“苏秦背剑”的刑罚,即一只手绕过脖子伸到背后,另一只手弯到背后,尔后把两只手铐到一起。严慰冰则被反铐了40多天,手不能拿到前面来,吃饭时用口去咬。 1978年12月,在狱中熬了十多年而不死的严慰冰终于获释,告别了被她称作是“人间地狱”的秦城监狱。出狱时看守还威胁她:“里面的事情不许讲出,谁要讲出去,就让他再进秦城监狱。” 但这已经吓不倒严慰冰了,于是我们才能得知这样的一段故事。 在秦城,严慰冰见惯了看守张牙舞爪的嘴脸。但个别典狱长反倒比较通达。严慰冰出狱时,典狱长王剑一对她礼遇有加,请她喝香茶,听苏州评弹。并送她一本书,在书的扉页上题字: 严慰冰同志留念! 坚强不屈 王剑一 1978年12月×日 多年的秦城生涯,给严慰冰留下了难以平复的精神创伤。刚出狱时,她完全不能走路。也不能见亲人和熟人,一见到他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经,整夜整夜地失眠。听见汽车叫,因为汽车的喇叭声会使她神经反射地想起秦城监狱来新犯人的情形。晚上睡觉时,监狱里的铁门声、开骂声、惨叫声经常在她耳边回响。经过了漫长岁月的休养调整,她的精神状态才逐渐恢复正常。 严慰冰不仅是夫妻双双被进秦城监狱,几个妹妹也都被株连关进了秦城监狱。时入秦城六年之后,严慰冰才被允许洗澡。她的身上简直长了一层壳。淋浴间是逐个分隔的。当她被押进浴室时,瞥见门口一双塑料拖鞋。她大吃一惊:那不是严昭的拖鞋嘛? 严昭是严慰冰的二妹,任周恩来的外事秘书。严慰冰入狱之后,虽然渴望与二妹相聚,但从来不曾为二妹担忧。她一直以为二妹还在周恩来身边忙碌呢,做梦也想不到,严昭竟和她在同一天被捕──她在上午,严昭在下午。 在马蹄形的女牢里,严昭被关在52号囚室,与姐姐严慰冰仅仅相距47个囚室,姐妹俩却咫尺天涯。 严昭曾这样记述她眼中的秦城风景线: 秦城白杨噪暮鸦, 西风黄叶何处家; 苦怜杜鹃寒风泣, 长门遥隔棠棣花。 在鸽子笼似的水泥囚室里,严昭每天都要正襟危坐离地仅八寸高的木板床上。看守不许她靠墙。有一回,她以为看守没注意她,就在墙上靠了才一分钟,哪知道仍被发觉,恼怒的看守竟用强力水龙头朝她的床铺喷射,把她的全身连同被子喷了个透湿。正是数九寒天,严昭冻得浑身哆嗦。好不容易熬过五个昼夜,总算用自己的体温烘干了衣被。 一次次受审,一次次毒打。但面对酷刑,严昭从不屈服。 通达而乐观的严昭,把自己的铁窗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把床和马桶之外那两个多平方米的空地当作运动场,练习跑步以至练双腿噼叉。她千方百计要来三厚册《辞源》,花费五年时间读完了这部1650万字的巨著。她注意到装牙粉的小纸袋印着红、绿、黄三色,她就把小纸袋一个个积攒起来,用手撕成花瓣形状,用饭粒贴在墙上,让死灰色的囚室中绽放着红的牡丹、绿的兰花和黄的菊花。她常常诗兴大发,把心中的思念和愤怒填进诗词,多达千余首。 她甚至为自己的诗词谱曲,写出了《念故乡》、《要是有那么一天》、《常相忆》等二十来支歌曲。尽管狱卒不许她唱歌,她仍然天天唱,唱《囚徒之歌》、《国际歌》、《延安颂》、《在太行山上》……一唱歌狱卒就要打她,但越打她越要唱。 1975年4月28日,经受9年煎熬的严昭终于告别了秦城。出狱之际,严昭拿起笔,极为流利地在释放证上签字,还能自如地讲话,使审讯官目瞪口呆──原来,她在狱中天天晚间都要用手指在肚皮上练字,并且常常自问自答。所以说说写字一点不比常人差。 老四却没有这么幸运。 老四严平被捕时,丈夫陆永进正在几百公里外的“五七干校”接受“改造”。家里只有三个孩子,最小的4岁,最大的也才12岁。父母双双跌落深渊,12岁的大女儿当起了家。可狠心的造反派后来又把大女儿调到距南京20公里的大厂镇当工人,一个星期才能回一次家。每次离家之前,大女儿总要为弟妹们做好下一个星期的馒头,然后他们自己拿去央求邻居热一下,将就着咸菜吃。真是如同乞丐。几年过去了,孩子们长得很快,却没有人为他们添置新衣,始终穿着妈妈入狱前添置的衣服。衣服实在太短,露出半尺皮肉。被子也是小时用的,只能曲着身盖。 老四朝朝暮暮思念着苦命的孩子。每当夜深,总要情不自禁地连声呼喊:“小红啊──牛牛啊──小兰啊──”,喊得无限凄凉。她只有在这样大喊几声之后,才能一边抽泣着,一边慢慢睡去。 在秦城无端关了8年,老四才被释放。这时,她已经得了精神分裂症。 老三严梅青也永远失去了健全的身心。她一天到晚坐着冥思苦想:“我13岁就到了延安,在革命队伍里长大,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把我关进秦城监狱?”她被关了9年,因为周恩来的干预而获释,出狱时已经变成了哑巴,不会讲话了。 花开花落,峰回路转。严家四姊妹后来一一获释。秦城监狱给她们的恐怖记忆,却永远也无法忘却。 严昭出狱之后,为了提醒自己永远牢记秦城之苦,弄了些黄连,用三层纱布包裹,做成一个黄连袋。每周星期天的早上,严昭起床后,便要取出黄连袋,大喊一声: “严昭,你忘了秦城的苦吗?”然后她又大声回答:“不,严昭没有忘!” 言毕,严昭把黄连袋抖几下,让黄连苦末撒进嘴里。 这,成了严昭每周星期天必做的“早课”。 严昭无子无女,丈夫张非垢于1958年病故。周恩来送花圈悼念张非垢时,曾不无爱怜地对严昭说:“老二,你真是红颜薄命哪(严朴是周恩来老部下,交情极深,所以严家几姊妹均奉周恩来为父执,周恩来也视若己出,常常不直呼其名而以“老大”、“老二”……相称)。”严昭出狱后一度独居于北京西城,故而一连做了好几年的“早课”竟无人察觉。 后来,严慰冰担心老二寂寞,把她请到自己家里住。虽是客居,每逢星期天,老二的“早课”仍照做不误──她把那袋黄连一起带了过来。 老二做“早课”时,严慰冰要么买菜去了,要么浇花去了,所以最初的几回“早课”,严慰冰一无所知。 但是,终于有一天,老二的“早课”被严慰冰很偶然地撞见了。 “严昭,你忘了秦城之苦吗?……不,严昭没有忘!” 严昭说罢,正虔诚地往嘴里撒黄连末,忽地从背后爆发一阵大笑。老二一惊,回头看,原来姐姐就站后面打量她。 两个人靠着阳台栏杆谈了起来。 “老二,你想卧薪尝胆哪?” “是的。我要一辈子记住秦城。” “不过……”严慰冰想了想说 “光记住有什么用呢?一打口号还不如一个行动。” 从此,严慰冰每天一大早就离开家了。老二以为她是去散步,也不在意,照常做“早课”。 一天,严慰冰“散步”回来,手里拿了个小马扎。老二大惑不解: “姐,你散步还带马扎?” 严慰冰一脸的神秘: “带个马扎好,走轻了,坐着歇歇。” 一晃,半个月多过去了。半个多月中,严慰冰没“旷”过一次工,天天都是早出晚归。有一天,直到吃中午饭了她还没回家。老二这才开始担心:她会不会有什么病需要天天去医院检查,却故意瞒着大家? 下午,严慰冰终于回来了。一见到严昭,她兴高采烈,竟然照着京剧的台步,在家里踱了起来。老二不明底细,问她:你这是怎么啦?严慰冰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够了,才向老二道出原委:她又做了一次“基度山”。 原来,严慰冰的所谓“散步”,是哄家里人的。实际上这半个多月她一直在搞“侦察”。每天一早她就来到天安门广场东侧的公安部门口,在树阴下放好小马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仔细打量着每一个到公安部上班的人。 |
-- 作者:云游四方 -- 发布时间:2014/1/19 19:29:00 -- 她恨透了秦城监狱那帮打手,特别是其中一个秃顶的家伙。这秃子曾“用那硬烟灰缸专捶我的后脑瓜,好一顿毒打。末了,他使劲把我往墙角推,我被摔出老远,摔倒了。三个门牙被打断了。嘴唇破裂了,满口是鲜血。我把血吐在审讯室地上……” |
-- 作者:天山行 -- 发布时间:2014/1/19 20:35:00 -- “秦城监狱”这是共产党的监狱吗?不知它背后还有多少不为人所知的故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