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共和国同龄人
-- 发布时间:2009/2/5 14:45:00
-- [原创] 陕北记忆:面条-----捞稠的吃
陕北记忆:面条---捞稠的吃
插队时的晚饭,永远的面条。
刚到村里的时候,队里派了一个壮劳力给我们知青做饭。他按照当地老百姓的习惯,晚饭千篇一律的面条。那时知青好晚饭吃什末并不挑剔,只要吃饱就行,如果吃得好有点肉腥,那就美得太太儿了。
可是,记忆中美事儿几乎很少。不仅面条是杂合面的,(即豆面、白面、还有啥面合在一起的)而且还是白水煮的,汤汤水水一大饭盆,调和上大盐粒儿和辣椒末(没有油炸过的干粉末),就着老乡送的腌酸菜,呼噜呼噜几大盆。
煮面,一锅开水,下了面条,搅和一开锅,立即撤火(省柴禾),用余火的热度,把面条进一步煮熟。开饭前,灶上的同学,早早准备好了饭盆围在灶台旁,等着先下手为强-----捞点稠的。女生吃得少,一般都是“绅士 first !”
我住的窑洞是我队知青的灶房。热闹有人气不说,最大的好处是晚上不用烧炕,无论多冷的天,晚上总睡得暖暖和和的。(顺便说一句,跳蚤可不少)
这天,面条熟了,几个男生迫不及待地围了过来。刚一揭开锅盖,一股热蒸汽扑面蒸腾而上,加上天色已晚,屋里灯光黑暗,锅里的面条一概看不清。男生拿着筷子只管朝锅底捞稠的,反正不就是面条嘛!等每人盛完面条,端着盆坐在炕沿边狼吞虎咽时,一个男生突然挑起一块大面旮瘩,说“这是什末啊?”,开始没人理会,以为可能是面条没有抖搂开,粘在一起下锅了。可是那个男生说出“这是谁的手绢啊?”,大家都停下了,惊奇地看着他用手扯开那个面疙瘩团,粘粘糊糊,果然是块手绢,还有不少脓鼻涕粘连着。稍顿一下,大家都哈哈大笑开了。女生说“谁让你老捞稠的了?”“咳?!这都是你们女生的鼻涕手绢,还怨我捞稠的了?”“我们的手绢也没放到锅里呀?”“那怎没跑到锅里的?”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谁也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嘴里不停地说着、吃着、笑着、“埋怨”着。不一会,一大锅面条汤都被吃得精光。
后来多年,每次我们同学聚会都会说起这件往事,每次都会哈哈大笑一场。分析到鼻涕手绢如何当面条煮进锅里的原委,大家一致认为,可能我们三个女生中某个人的鼻涕手绢掉在炕上,擀面条的面板压在了上面,鼻涕粘稠粘在了面板底下,水开了,下面条时,热气化开了鼻涕手绢的粘稠度,使手绢掉在了锅里。至于鼻涕手绢是谁的?没有同学关心,也没有人问起。
40年了,我时常怀念那时同学的友谊、情怀,宽容、大度,使我们成了终生的朋友,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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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麻桑
-- 发布时间:2009/2/5 18: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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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有意思,连鼻涕一块儿就着面条吃了.看着此文能想象得出当时的情景,热气腾腾的灶房,卷着被褥的炕席,满地的柴火棍,几个男男女女的孩子狼吞虎咽---. 别说,有时还挺想吃那一口杂面条哩,特别是你说得酸菜,离开陕北后就再也没能尝到过那种味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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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麻桑
-- 发布时间:2009/2/6 12: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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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设字209在6/2/2009 AM 10:14:03的发言: 当年在兵团,为了能吃碗面条,就得装病。只有病号饭才有面条。
的确如此,后来经历过多次军训,发现凡是在部队的伙房里,小灶炒个菜,小锅煮碗面条,都是被优待的,不是首长也是病号;记得电影里演到开完战前会议,临散去时,总有人偷偷指示伙房,让炊事员马上下面条,让各位首长吃碗面再返回各自的指挥岗位. 插队生活在村里,煮面是最简单的,也最实惠,连稀带干,热呼呼的,解饿,暖身;可也有个缺点,费细粮呐,既便白面掺上豆面,那点麦子也不够吃,学习老乡家--熬粥;所以我们后来就不煮面条也改成熬粥,等锅上面蒸得团子熟了,在水里下几把小米或玉米渣,利用灶里的余火就把粥熬熟了,还省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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