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们还活着 - 再想想

           震惊世界的灾难~汶川大地震发生后，山东作协副主 席王兆山有一首著名的“江城子”，刚一发表，山东作协便有作家宣布退出作协，原因是耻与王兆山为伍，我同样因与此人同属人类而感耻辱。为何提起王兆山?是因为他以极致的形式解释了“青春无悔”的深层根源，从社会和意识形态的高度让我认识了青春无悔的社会渊源。我把王兆山的“江城子”转彔於下，大家先忍着恶心读一下：　

                                             江城子

　　废墟下的自述

　　一位废墟中的地震遇难者，冥冥之中感知了地震之后地面上发生的一切，遂发出如是感慨———

　　天灾难避死何诉，

　　主席唤，总理呼，

　　党疼国爱，声声入废墟。

　　十三亿人共一哭，

　　纵做鬼，也幸福。

　　银鹰战车救雏犊，

　　左军叔，右警姑，

　　民族大爱，亲历死也足。

　　只盼坟前有屏幕，

　　看奥运，同欢呼。

     “纵作鬼也幸福”比“靑春无悔”肉麻一百倍，其毒性也高出一百倍。於是一场让千家万户痛断肝肠、国计民生损失惨重、整个地球哭声盈野的灾难，瞬间变成了幸福生活，变成了快乐的奥运欢呼。这首蘸着汶川死难者鲜血献出的谀辞对国家对领袖对政府形象起着极大抹黑作用。无独有偶，还有一个名演员居然喊出“我不下岗谁下岗”，拿上千万下岗工人的苦痛去献媚.本质上就是把痛苦说成欢乐、把灾难说成幸福，或者就是把强奸说成心甘情愿的享受.把地狱说成大家趋之若鹜的天堂.我们这个年岁的人当能记得两件事：其一，刚打倒“四人帮”时，出现的“暴露文学”。其中有一个干部奸污了卫生员，卫生员啼哭，干部说，我奸污你是你的幸福，否则你就让国民党奸污了。其二，早年有一个宣传部副部长叫曲啸。他到处发表“儿不嫌母丑”的讲演。 其中心意思是：母亲打了你是爱你，母亲卽便打你你也要爱母亲。那么祖国是你的母亲，党是你的母亲，於是文革中、反右运动中…所有的迫害都是爱，不但不要气愤反而要感恩。曲啸说：美国一个人住一幢楼，他多么孤独凄凉，而我们四世同堂都住在一间小屋里，比他们幸福得多。上面这林林总总宣教都是让我们因迫害而感恩，因穷困而高兴，因人生的潦倒而幸福，因被强奸而感到宠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教堂而皇之？我们的青春无悔与这样的社会渊源有因果关系吗？
     苦就是苦，罪就是罪，不能因为加上一个什么光环或因为自己的六神无主就把它想当然的变成别的东西。我们大吹大擂的“一分为二”辩证法，是伪科学，害了我们几十年。这个“一分为二”就是我们血液中的毒素之一。苦也是乐，乐也是苦，苦难就是幸福，幸福就是苦难。我们能尊循什么？我们真的能在上述说教中找到幸福和无怨无悔吗？真是这样我无话可说，就让我们各自带着自认为高贵的灵魂一起走入历史。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那种对大众民主民权思想的麻醉和欺骗竟然堂而皇之？是偷换概念颠倒黑白的宣传手法至今在民众中流毒未清；是一分为二的错误思想至今没有批判；是人治代替法制的现象没有根本改变；是言论自由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以反击谬论，是我们对自身价值还过分轻贱。因为我们仍然把毒素当营养，使那些小人以及他们的蛊惑大行其道。今天用“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粉碎这些“指鹿为马”的胡诌，让那些“燕雀乌鹊”闭嘴。意识形态领域的改革开放还不该开始吗？没有民主自由的新理念，它使得我们临死连“捐门槛”的勇气都没有。我们可怜的连祥林嫂都不如。抱着如伯夷、叔齐一样食古不化的思想，自以为气节自以为刚烈。连善恶都分不清，我们如何与时俱进？被那些骗子骗到死了还替他们数钱?在这里我引列宁的一段话：“意识到自己的奴隶地位，起来进行斗争的奴隶，是革命家；不意识到自己的奴隶地位，过着昏昏噩噩的奴隶生活的奴隶是十足的奴隶；而满足自己的奴隶生活，并对主子感激涕零的奴隶是奴才，是无耻之徒。”这里，你如何看待自己？我们如何界定自己？
         我们上山下乡是接受“再教育”去了。这一点恐怕都没有争议。於是我们并不是去改天换地，不是前仆后继的先烈，也不是一生征战的革命前辈。而是以带罪之身去改造自己。有些知青因为和农民兄弟的深厚感情，不想亵渎自己的下乡生活，那就必须明确一个认识：爱农村爱农民。和被迫害、被改造的事实，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农民兄弟对我们有大恩大德，并不改变“再教育”的本质和“青春磋砣”的事实。 那段最好的生命被糟践了，要在这里与“做鬼也幸福”找相通之处吗？                                        

    我们都是六十岁左右的人了，想吃好喝好身体好，得意地笑开心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一点都不错。但你要明白，因为我们知道，有着不同內心世界的人，他们的生活是不同的。没有高贵的内心，便没有得意的笑。 

     还要指出， 王兆山和那位名演员是踩着别人的伤口卖乖献媚，这与知青的“青春无悔”还不同，“青春无悔”是被迫害被改造的知青自愿被改造自愿被磋跎的幸福感，不似上述两者的卑鄙无耻。能够感到知青们善良的内心对“神圣”的依赖和对“直面”的诚惶诚恐，以及对个人尊严的轻淡个人价值的虚无，历史使然，我们十年一贯制地接受一种说教，一起吃着上述骗子配制的迷魂药。无须强求无须轻视无须争辩，我们都是那个时代的怪胎里发育出来的，我们共同成长的奶粉一直就有大量的三聚氰铵，我们“肾”被伤害，阳气不足，六神无主，一切听从安排，事事期盼救星，阿Q精神才是唯一心理安慰。谁不可怜和自嘲以前的自己。历史无法逃脱，明白就好。明白了才有"天下的主人"的感觉.
      我们一群有着共同命运的老人。我们各不相同在世间共存。我们不用隐瞒观点，但我们绝不刺伤朋友。我们争论看法，但不轻视人格。“兄弟睨於墙而同御外侮”。用欣尝的眼光看我们知青中的别开生面者。让成熟、理解、包容、淡定、昂首寄希望於未来，成为联结我们的精神。我们来共同创造一个词“知青精神”，并让它“万岁”！

      感谢蹊跷，把我的文章转发於此。感谢数百知青关注它。我们是自出生到如今步步都赶不上的“倒霉蛋”。却是一个时代的见证。因为我们的倒霉，我们被牺牲…於是有了今天的改革开放。命虽如此无法更改，也无法象名人歌中唱的那样“从头再来”，逝者如斯夫！生命只有流逝没有重复。但我们要明白，为什么说要明白？因为我们过多的吸吮了骗子们的奶，想明白，不容易。为什么要建设知青内心的高贵？因为就大多数知青而言，生命中的苦难还是太多。我们可以默默无闻、可以生活拮据，但不可没有内心的高贵，没有对自己高贵的肯定。你便不能看破“腥臊并御”的历史红尘，轻溅那些“淈泥扬波”而富贵显达的小人。我们的这段历史包裹着自己的人生，我们要学习坐着和它对话，它才不至于成为过眼云烟。才有资格堂堂正正进入后代的教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