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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情系陕北(插队生活回忆)之九  (http://zqbbs.5ijt.cn/dispbbs.asp?boardid=58&id=23639)

--  作者:林纪春
--  发布时间:2009/7/31 16:27:00
--  [原创]情系陕北(插队生活回忆)之九
 

(九)

在情系陕北(插队生活回忆)之18小节简要叙述了插队生活的吃和住,从生活中“衣、食、住、行”的四要素来讲,还缺失衣和行两个方面,现就陕北农民的“衣”—着装追忆如下。

无论多么华丽的服装,其基本功能不外乎御寒遮羞和增加装饰美感。但在陕北这块相对封闭贫穷的地域,农民的穿衣却别具一格,在习惯爱好上形成另类的审美观念。

刚到村里时是冬季,我发现男人们的穿着为清一色的黑对襟棉袄,上缀雪白闪亮的大白扣子;而夏天穿的白粗布长袖褂子或齐肩无袖汗榻,上缀乌黑的大黑扣子,觉的特别扭,因为北京的白汗衫是钉白扣、黑色或深色的衣服钉黑扣,十分不理解,问老乡为什么反其道而行之?老乡说:“为美嘛”。可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和审美观念的别具一格。再者,陕北人爱穿用山羊或绵羊皮缝制的白板老羊皮袄或坎肩,不挂布面,外表就是熟过了的羊皮。土办法熟羊皮用小麻油(也叫青油),硬糜子面和芒硝,用粗糙的石片刮去干羊皮上残存的肉和脂肪,用上述三种材料的混合物来回揉搓皮板,直至皮子软化,然后阴干。此种穿法只见于黄土高原地区,配上头上勒着的白羊肚手巾,已成为陕北农民光辉形像的象征,为敏感的摄影家、文艺工作者所采用,送上画报书刊和搬上舞台。

40年前,陕北农民的衣料是自家婆姨、女子自己织的土布(又称老布或粗布),有婆姨、女子的人家几乎都有纺车和织布机。纺车是木制的,一个大轮,一个小轮,用羊皮绳或麻绳、木轴互相连接,原理类似自行车的轮盘和飞轮。大轮盘边缘有一手柄,小轮中心有一尖型铁锥,用手摇动大轮盘一圈,小轮中心的铁锥不知要转动多少圈,利用转速把棉花纺成线。

棉花在我国引进栽培的历史大约在宋、元时期,延安地区除宜川、延长、延川部分地区有种植外,其它县(区)均不产棉花,我所在的生产队恰恰就有少量的棉花种植。清明前后撒下棉子,十几天出齐苗后经间苗、锄草、施肥、打尖、掐棉桃等工序,到深秋棉桃呈棕色的时候会裂开突出雪白的棉絮,就可以采摘了,把棉花摘回后铺在苇席上晾干,这就是皮棉,把皮棉用轧花机轧去棉子就可以纺线用了。

把棉花搓成铜钱粗细,八寸长短的棉棒棒,婆姨、女子们坐在纺车前,左手摇动大轮,右手将棉棒棒往高转速的铁锥尖上轻轻一碰,优雅地向侧后扭动腰肢、轻舒长臂,拉出均匀的细细长线,随后,身体前顷,手臂回送,利用反转把线绕到套在铁锥上的活动线轱辘上,如此反复待轱辘上缠满线再换新轱辘。

纺好线后把线分上下两层在织布机上交汇,称之为经线。织布机也是木制,原始的大概可以追朔到宋、元时期,其原理、结构我也不清楚,无法详细描述,只是见过婆姨、女子们如何织布。纬线缠在梭子上,用两个梭子在两层经线前后来回穿梭,交汇在织布机上,每穿一次梭,脚要踏一次踏板,手要向前推一次横档,为的是把布织的致密。如此的手工操作,要把一根根细线织成一匹匹布匹,陕北妇女是多么的艰辛。

布匹织成后呈略黄的原始白色,如做长袖褂子或汗榻可以直接缝制,如做夹衣或绵衣则需要染,用一口大锅架上柴把水烧开,把染料放入,再加适量的食盐和醋,布匹放入水中煮约40分钟捞出凉干,就变色为黑布或蓝布用于缝制衣裤。

当时,陕北妇女不着裙装、短裤,也没有内衣、内裤,至多贴身系上一个“红兜肚”,上面绣花,五冬六夏单一的长裤和中式对襟袄。农民很穷,能买的起“洋布”的人不多,只有逢农历过大年(春节),如花似玉的年轻婆姨、女子们才能扯上一快碎花平纹布做一件中式对襟花棉袄,纽扣盘成小蒜疙瘩状,下装配黑蓝色粗布裤,在高原土黄的色调中增加了姹紫嫣红的亮丽,为窦情初开的我们形成了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陕北的老人不分男女、不分冬夏,都爱穿清朝式样的大襟(也称偏襟)上装,下装为裤腰肥大、前不开口儿、宽松的免裆裤子,穿时折叠裤腰裤裆,腰上系布条或编织的线绳,叫裤腰带。此外也爱系“兜肚”,单一红色,挂在胸前护住腹部避免受凉。此种穿法亦多见于儿童。

陕北农村男人不带帽子,用白羊肚手巾包头在脑门上方系扣,夏季遮阳、擦汗,冬季御喊寒。写到此不由的想起悠扬的陕北“信天游”中“白羊肚手巾儿,哎……,三道道蓝,哎呀,见面面哪个容易,拉话话难”……

陕北农村人穿鞋(当地叫“孩”)是自家婆姨、女子手工做方口布鞋,把破衣烂衫、旧碎布,用糨糊一层层糊在门板上,大约67层,晒干后揭下叫“咯被”,按不同的人和脚的大小,用纸样子比照剪出鞋帮的形状,面上贴上新布,用白布条缝口,再比照鞋底剪上56个“咯被” 鞋底片,也用白布条包边,用糨糊粘起,用针穿上麻绳纳鞋底,每纳一针都在长发中蹭几下,再纳第二针。做鞋的好坏、快慢是区别婆姨、女子巧、拙的唯一标准。曾有心灵手巧的同村女子给我做过鞋,确实穿着舒服、结实耐用,爬山越岭从不打滑。

随着时代的变迁,陕北人的衣着服饰早已与时代接轨,再也没人看着“别扭”了。


--  作者:真情年代
--  发布时间:2009/7/31 16: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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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的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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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沁园庾春
--  发布时间:2009/8/3 8: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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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知青

 

当今的孩子对“知青”一词也许感到有些陌生,作为六十年代末出生的我,目睹过我们当地最后一批知青撤离时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也对知青有了一种别样的看法。

那是七十年代末,西安某厂的知青在我们那里插队。我上小学三年级,在小学的隔壁院内,是属于大队的两栋公用房子,土木结构。其中有一栋群众把它叫做“戏楼”,队里演戏、放电影、召开群众大会都在那里进行。大队就把前来插队的十几个知青安排在那两栋房子内,知青们住的是集体宿舍,上工之余总能看到他们三三两两的身影。从那里经过时,常常能听到屋内的口琴声。在我眼里,他们似乎很快乐。我记得,因为我们小学的老师不够用,其中一个女知青还曾经给我们做过语文老师呢。 可以说,我对这些年龄较我大十岁左右的城里来的人并没有不好的感觉。

然而,他们临走时的所作所为完全改变了我的看法,也许这种观念在我的脑海里将永恒存在,因为再也没有改变我看法的机会了。我的记忆非常深刻,就在我们好多大队插队的知青们要离开农村回城的那几天,村民们家里养的家禽家畜普遍遭受了一次空前的偷袭,偷的最多的是鸡,有的农户一夜之间笼里的鸡全部被偷。我家也没躲过,不光是鸡被盗,还有我自己养的那些和我相依为命的兔子。那些兔子有的是灰色的,有的是白色的,毛很短,我们把它叫“肉兔”,是用来吃肉的兔子,个头很大,我很喜欢这些它们,它们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常常在放学之后去渠边地头割草来喂养这些可爱的家伙,那时候,这些兔子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每当生下一窝小兔子,就是我最高兴的时候了。刚生下来的兔崽子全身通红,双眼紧闭,蹒跚爬行,躺在兔妈妈从自己腹部拔下的毛铺成的窝内,它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吃奶,有时爬出自己的窝,我就小心翼翼的又把它抓回去,生怕它从笼子的缝隙中掉下去。就这样,我一天天把它们养大,它们一代一代地繁衍着,我也用这些兔子卖的的钱来买一些学习用品,甚至在后来还奢侈地买了一块手表。我对兔子有了感情,这在我的一生中都永远难忘,记得又一次参加作文竞赛,题目是《我最喜爱的。。。小白兔、小山羊、小黄狗...》,我毫不思索的选择了小白兔,因为那篇作文写的有感情色彩,还得了奖。

我可爱的兔子们一夜之间被一扫而空,我伤心极了。但是我无能为力,因为爸爸在外工作,家里就妈妈、姐姐和我,谁也没有能力去找回。好在附近有些有同样遭遇的村民拦住了载着那些知青们的即将启程的汽车,从它们的行李袋里抖落出那些已经弄死的鸡呀兔呀之类的东西,这才证实了几天来偷鸡摸狗的事情是谁干的,善良的村民还是放它们走了,但是,这些知青们不光彩的形象永远留在村民的心中,也留在我的心中......


--  作者:沁园庾春
--  发布时间:2009/8/3 8: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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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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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的孩子对“知青”一词也许感到有些陌生,作为六十年代末出生的我,目睹过我们当地最后一批知青撤离时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也对知青有了一种别样的看法。

那是七十年代末,西安某厂的知青在我们那里插队。我上小学三年级,在小学的隔壁院内,是属于大队的两栋公用房子,土木结构。其中有一栋群众把它叫做“戏楼”,队里演戏、放电影、召开群众大会都在那里进行。大队就把前来插队的十几个知青安排在那两栋房子内,知青们住的是集体宿舍,上工之余总能看到他们三三两两的身影。从那里经过时,常常能听到屋内的口琴声。在我眼里,他们似乎很快乐。我记得,因为我们小学的老师不够用,其中一个女知青还曾经给我们做过语文老师呢。 可以说,我对这些年龄较我大十岁左右的城里来的人并没有不好的感觉。

然而,他们临走时的所作所为完全改变了我的看法,也许这种观念在我的脑海里将永恒存在,因为再也没有改变我看法的机会了。我的记忆非常深刻,就在我们好多大队插队的知青们要离开农村回城的那几天,村民们家里养的家禽家畜普遍遭受了一次空前的偷袭,偷的最多的是鸡,有的农户一夜之间笼里的鸡全部被偷。我家也没躲过,不光是鸡被盗,还有我自己养的那些和我相依为命的兔子。那些兔子有的是灰色的,有的是白色的,毛很短,我们把它叫“肉兔”,是用来吃肉的兔子,个头很大,我很喜欢这些它们,它们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常常在放学之后去渠边地头割草来喂养这些可爱的家伙,那时候,这些兔子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每当生下一窝小兔子,就是我最高兴的时候了。刚生下来的兔崽子全身通红,双眼紧闭,蹒跚爬行,躺在兔妈妈从自己腹部拔下的毛铺成的窝内,它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吃奶,有时爬出自己的窝,我就小心翼翼的又把它抓回去,生怕它从笼子的缝隙中掉下去。就这样,我一天天把它们养大,它们一代一代地繁衍着,我也用这些兔子卖的的钱来买一些学习用品,甚至在后来还奢侈地买了一块手表。我对兔子有了感情,这在我的一生中都永远难忘,记得又一次参加作文竞赛,题目是《我最喜爱的。。。小白兔、小山羊、小黄狗...》,我毫不思索的选择了小白兔,因为那篇作文写的有感情色彩,还得了奖。

我可爱的兔子们一夜之间被一扫而空,我伤心极了。但是我无能为力,因为爸爸在外工作,家里就妈妈、姐姐和我,谁也没有能力去找回。好在附近有些有同样遭遇的村民拦住了载着那些知青们的即将启程的汽车,从它们的行李袋里抖落出那些已经弄死的鸡呀兔呀之类的东西,这才证实了几天来偷鸡摸狗的事情是谁干的,善良的村民还是放它们走了,但是,这些知青们不光彩的形象永远留在村民的心中,也留在我的心中......


--  作者:越江
--  发布时间:2009/8/3 10: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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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园庾春能请把你此文发主贴刊出吗?
   这将会引起广大知青朋友们更深刻的感悟和反省,
   而不总一味沉浸在某一种情绪当中,这将为我们四十年的青春祭奠注入新的内涵。谢谢你!

--  作者:凌云志
--  发布时间:2009/8/5 15: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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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沁园庾春在2009-8-3 8:47:00的发言:

我眼中的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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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的孩子对“知青”一词也许感到有些陌生,作为六十年代末出生的我,目睹过我们当地最后一批知青撤离时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也对知青有了一种别样的看法。

那是七十年代末,西安某厂的知青在我们那里插队。我上小学三年级,在小学的隔壁院内,是属于大队的两栋公用房子,土木结构。其中有一栋群众把它叫做“戏楼”,队里演戏、放电影、召开群众大会都在那里进行。大队就把前来插队的十几个知青安排在那两栋房子内,知青们住的是集体宿舍,上工之余总能看到他们三三两两的身影。从那里经过时,常常能听到屋内的口琴声。在我眼里,他们似乎很快乐。我记得,因为我们小学的老师不够用,其中一个女知青还曾经给我们做过语文老师呢。 可以说,我对这些年龄较我大十岁左右的城里来的人并没有不好的感觉。

然而,他们临走时的所作所为完全改变了我的看法,也许这种观念在我的脑海里将永恒存在,因为再也没有改变我看法的机会了。我的记忆非常深刻,就在我们好多大队插队的知青们要离开农村回城的那几天,村民们家里养的家禽家畜普遍遭受了一次空前的偷袭,偷的最多的是鸡,有的农户一夜之间笼里的鸡全部被偷。我家也没躲过,不光是鸡被盗,还有我自己养的那些和我相依为命的兔子。那些兔子有的是灰色的,有的是白色的,毛很短,我们把它叫“肉兔”,是用来吃肉的兔子,个头很大,我很喜欢这些它们,它们是我一手养大的,我常常在放学之后去渠边地头割草来喂养这些可爱的家伙,那时候,这些兔子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了。每当生下一窝小兔子,就是我最高兴的时候了。刚生下来的兔崽子全身通红,双眼紧闭,蹒跚爬行,躺在兔妈妈从自己腹部拔下的毛铺成的窝内,它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吃奶,有时爬出自己的窝,我就小心翼翼的又把它抓回去,生怕它从笼子的缝隙中掉下去。就这样,我一天天把它们养大,它们一代一代地繁衍着,我也用这些兔子卖的的钱来买一些学习用品,甚至在后来还奢侈地买了一块手表。我对兔子有了感情,这在我的一生中都永远难忘,记得又一次参加作文竞赛,题目是《我最喜爱的。。。小白兔、小山羊、小黄狗...》,我毫不思索的选择了小白兔,因为那篇作文写的有感情色彩,还得了奖。

我可爱的兔子们一夜之间被一扫而空,我伤心极了。但是我无能为力,因为爸爸在外工作,家里就妈妈、姐姐和我,谁也没有能力去找回。好在附近有些有同样遭遇的村民拦住了载着那些知青们的即将启程的汽车,从它们的行李袋里抖落出那些已经弄死的鸡呀兔呀之类的东西,这才证实了几天来偷鸡摸狗的事情是谁干的,善良的村民还是放它们走了,但是,这些知青们不光彩的形象永远留在村民的心中,也留在我的心中......

你说的事我相信确实有,但我认为不具有普遍性,多数知青经过几年的插队已经与老乡存在有感情,我没听说我公社有此类事情发生,我想越江和我邻公社也应该一样,我不希望有这样的事,但总会有些个别的人会做这样的事。


--  作者:越江
--  发布时间:2009/8/5 21: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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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凌说的没错,我们那哒儿里莫听说这样事儿。
  记得俄第一年回北京,老乡给塞上老多吃食,叫俄路上吃,吃不了带回去孝敬父母。那时候小不懂事,就想着道上难走,背上可费劲儿,死活就不拿上,气的老乡直骂:你兀个瓷脑哈怂,乍叫你娘老子回克日撅你这鬼子孙呀!我从北京回来带回些小吃各家分分,老乡又骂开:这金贵东西,乍自己你留哈些,受苦日子长咧,你甚时候想家啦,掏出吃口儿,你兀鬼子子一满不会好好介盛。
  想起这些心里就酸酸的甜甜的,眼泪就会不知不觉留下来。最后离开陕北了,把我带去的缝纫机留下,38年后俄回庄,老乡还念叨着我们,窑里还放着我们的照片。
  沁园庾春拜士说的情况我信,但这决不是大多数知青所为!我写过我们当年偷过老乡的东西,也讲了38年后老乡对我们如何评价,如有兴趣可看看。陕北人真的厚道纯朴,而我们在那儿不仅学会了如何生存,更重要的学会了怎么做人。

--  作者:老谭子
--  发布时间:2009/8/7 21: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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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帖转载到《陕西知青联盟》  ---  《五色土》

--  作者:山丹丹
--  发布时间:2009/8/7 23: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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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纪春:看来你也是对延安有着很深感情的,非常细心的人.,而且观察力,记忆力很强.时过四十年还能把陕北老乡一年四季的服饰叙述的如此细腻,包括熟皮子的程序和织步机用的什么绳子....你插队时一定经常接近老乡,就生活在他们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