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萦绕在我梦境》

作者/越江

陕北的塬呵，延河川，

陕北萦绕在我梦境，

抓一把黄黄的土哟，

掬一捧清冽洌的水，

四十年了我再回陕北…

 

陕北的人呵，延安情，

陕北萦绕在我梦境，

喝一口热辣辣的酒哟，

抽一袋香喷喷的烟，

几回回窑里我梦乡亲…

 

北京的知青呵，年轻的心，

陕北萦绕在我梦境，

愣生生唱一曲信天游哟，

暖融融拉一句故乡音，

血脉相连的情结哟，
咋及就那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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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的(那个)山来(呦)一道道水

咱们北京噢知青到陕北

咱们北京噢知青到陕北

千家万户(齐)哎咳哎咳呦

把门开(齐)哎咳哎咳呦

快把咱亲人迎进来

咿儿呀儿来吧呦

热腾腾儿的油糕(齐)哎咳哎咳呦

摆上桌(齐)哎咳哎咳呦

滚滚的米酒捧给亲人喝

咿儿呀儿来吧呦

围定亲人(齐)哎咳哎咳呦

热炕上坐(齐)哎咳哎咳呦

知心的话儿飞出心窝窝

咿儿呀儿来吧呦

满天的乌云(哎咳哎咳呦)

风吹散(哎咳哎咳呦)

老知青来了晴了天,咿儿呀儿来吧呦

老知青来了晴了天,咿儿呀儿来吧呦

千里的(那个)雷声(噢)万里的闪

咱们知青的力量大发展

咱们知青的力量大发展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呦)红艳艳

老知青咱一起回延安

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呦)红艳艳

老知青一起回延安

老知青一起咱回延安……

老知青一起咱回延安……

大风从坡上刮过－青春记忆序

    68年时候父母终于被打倒，进了牛鬼蛇神黑帮队，我也沦为了“黑帮子女狗崽子”。好在当时我们院子里学校中狗崽子比比皆是，心里多少也就平和些。

姐姐们已经上山下乡走了，弟弟妹妹送回老家，我不愿看见爸爸妈妈叫人牵着劳改和哆哆嗦嗦请罪的惨样儿，就还继续赖在学校，好在那时还能发到25块钱的生活费。参加打砸抢偷的革命运动, 当个小碎催儿，复课闹革命，象个小流氓游手好闲地混日子。

家境陡然败落,最受刺激的是当不成兵，看见同学当兵走,真的心灰意冷,小小年纪死的念头都有了。好在那时候还年幼简单，过去了,不见了，就可以不去想了。

年底,就主席一句最高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俺就只有上山下乡到陕北插队一条路可走了。如果不走，父母罪加一等，学校不让住留，以后送街道进学习班单独分配，可能发到更远更穷的宁夏甘肃，跟着学校大拨儿轰，是最好出路了。

记得那天卷了铺盖回到家里,爸妈问怎么回来啦？我只哽咽地说了句“就怨你们！”就躲进自己房间去了。那是仅有记忆中的几次哭泣，妈妈哭了，爸爸也擦眼镜。（眼泪通常都是为自己而流，后来记得还曾有过眼泪，那是在插队时候，生病了躺在窑洞冷炕上，几天也没有吃喝。房东随随的妈妈，一个长的特矮小，破衣烂杉满脸褶皱的老婆婆，颤巍巍黑黢黢的手捧着一个雪白的馍，送上来给我吃，我哭了，伤心极了。）

大约只有短短几天，买插队箱收拾行装，销了北京户口，狗崽子摇身一变成了“可以教育好的子女”。

1969年2月2日上午10点，火车开始缓缓启动，几万刚刚还是兴高采烈的送行人群，忽地一个愣怔，突然一片死寂，紧接着就迸发出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哀号。车里的女生哭喊着“妈妈呀！”身子扑向窗外，还来不及收拢的笑容已是泪流满面。男生故作坚强，耷拉个脑袋缩着个脖儿，不知是谁在散烟，我点上一颗，那是我头一回抽烟，倒是很有象征意义，抽烟成为了自己成人一个仪式。

就这样开始踏上革命道路，就这样开始步入社会人间，就这样被放逐到陌生世界，就这样远离了父母家庭。一切都是处于无奈，一切都屈从命运安排。一个刚刚16的孩子，我没有想到这是世道的不公和无情，却仿佛产生有一种从未享受过的自由快感。在那块高天厚土蛮野荒原，失去一切的理想和希望，没有任何的精神束缚，饥饿的肚子空荡荡的，无知的脑子空荡荡的，年少的心灵也是空荡荡的。这空灵的魂魄，就这样开始在这片广阔的天地间自由地游荡开来，自由是那少年最强烈的感受。

骨子里，父亲勇敢进取的基因映着这清亮的日月滋长；血管中，母亲博大厚爱的血液融着这纯美的山水流淌。天赋父精母血的遗传，使我在这自由的天地间，在这明净的山水日月中，在乡亲们至善质朴的大爱怀抱里，象一棵柔弱小树，一天天长高长壮。
                     
              
 

青春年华的记忆，是人一生永难忘怀的一段心程，更是人一生永不干涸的精神源泉。韶华在这块苍凉浑厚的莽原腹地，在这高亢激越悠悠深情信天游升腾的地方，融入这原始般劳作父老乡亲的艰苦生活，亲验这中国社会最底层的人性和真情。我的血、我的泪、我的青春韶光、我的人生心路、我生命中的一切一切，从此就打上了这厚重的烙印……。我想，这就是我的青春记忆，刻骨铭心直到永远。

如今，老插们常说：如果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若是找不着北了，那就再回一趟陕北吧……！

大风从坡上刮过－青春记忆（一）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深处黄土高原腹地的陕北，就曾经刮过了这样一阵大风，六九年的这个时候，她迎来了一批年轻的客人，当地老乡称他们叫北京娃娃，他们的年龄一般在15到20岁之间，在陕北老乡的记忆中，这批北京娃娃是被当时席卷中国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送到陕北来的。

当年，他们象风一样的刮来，后来，又象风一样的刮去。

四十年后的今天，这风又刮了起来，因为这些北京娃，如今都已年过半百两鬓斑白，他们是为搜寻和捡拾那些青春的记忆而来……

大风从坡上刮过－青春记忆（二）

    有人说中国的知青其实都一样，他们青春期短、幼稚期长，也有人说知青中最先成熟起来的是下到黄土地上的那一群人，他们最实际、最坚韧，他们的梦想最早破灭，最先体味到了环境的恶劣、人生的艰辛，还有命运的严峻。


          

 

这里曾经是我的故乡，当年那个弱冠少年，曾带着无望和凄凉、无助和孱弱、无知和青涩来到这里，又带着信念和企盼、关爱和强健、从容和坚定走出这里，但这一片黄土地究竟给我了什么？为什么会在我的生命中，感觉得那么重要呢？

这里是我人生的起点，是培育我此生情感世界的摇篮。从此，我的血和泪、我的灵与肉、我的青春韶光、我的人生心路、我生命中的一切一切，就是在这儿，被打上了厚重的烙印。

大风从坡上刮过－青春记忆（三）

俞沅是我的校友，也是一同到陕北插队的插友，我们曾经在一个窑洞一起生活。我在陕北留下的印记，都是他用他的那架老相机拍摄下来的，许多陕北知青插队生活的珍贵照片，也是他当年的作品。挂在知青会馆里我拉柴禾赶驴车的相片都是他照的，这样我才能够有了许多自己的青春记忆，我会感激他一辈子。但是，他当年镜头的视角，更多对准的是黄土高原那些贫穷蒙昧、但纯朴善良的乡亲们。

大风从坡上刮过－青春记忆（四）

    在当年黄土地的知青中，他应当算是位风云人物，历尽坎坷在陕北插队八年。不能象一些长期留在陕北的知青，当了干部或有了工作，他由于家庭背景的影响，始终只能在农村的最基层干活。

视频中，他动情的话语令人动容，流露着他对那片黄土地的无限深情。现在他在交通部某研究院工作，还时常拿起他的那套木匠工具和照相机，他是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但不知道咱们国家有没有木匠协会。


              

 

朋友们讲我现在沉浸在一种迷醉的怀旧氛围当中，我查了一下，每个人都有自己怀旧的理由，一般的解释是，体质弱化、机能退化、思维钝化、生命老化，是典型的开始走下坡路象征。

需要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继续我这惬意的怀旧感觉，因为我还没有觉察到自己是在走下坡路。我认为这并不完全象是一种怀旧心态，我甚至不以为看到的这些是旧的，对于我感觉是那么的新鲜，很多东西是当年我根本不知道也不懂得的。

我对于过去的经历，总有一种想重新来一遍的渴望和冲动，那时候幼稚可笑但真诚。那么以现在的积淀，回归那种真诚的环境，自己将会是怎样呢？

回忆、追记、玩味...可能是为的感悟什么吧？

时光的倒流，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我想……

大风从坡上刮过－青春记忆（五）

山之高焉，地之古焉，惟陕之北。

只有人和黄土地的地方，叫作“陕北”。

在这块高天厚土上空，总是有着一股豪气不断地在升腾，那就是一个叫作信天游的声音。在这块黄褐色贫瘠的土地上，陕北民歌恐怕是长势最好的庄稼。

信天游的营养象母亲的乳汁，哺育了一辈又一辈陕北人，也哺育了我们北京插队知青。

在那儿我学会唱陕北民歌，学会了那种由着性子、扯着嗓子、拔着高腔，只求感动自己，可以把魂魄和情感抛置于九天之上的唱法，后来才知道这叫原生态唱法。信天游可能是最最原生态的了。

我也学会了《外国民歌二百首》，那或许是外国的原生态，外国的信天游。如今梦里我还时常见到赵喂羊（按陕北口音，我给他起的名字，其实，他更多时候是队里豆腐房掌柜的）带去的那本《外国民歌二百首》，现在我们会唱那么多外国民歌，都是那时候学会的。我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吹口琴，至今，只要会的歌儿曲儿都能像模像样的演奏一哈。

真的特感叹那时候的灵性，一首喜欢的歌曲，只要听两遍就可以拿下。在那荒原上，在那窑洞里，我们就这么唱着、叫着，哭着、笑着走过了自己人生最艰苦的青春岁月。

青春的记忆在这艰难困苦之中，尽能如此地迸发出美妙，真就应了那句老话儿“饱吹饿唱”。现在人很难体会饥饿的感觉，所以吹嘘者日增，纵情唱者锐减吧。

如今，我只要喝几口酒，就自然而然地想哼唱几句陕北民歌，要是多喝上几口，就会情不自禁地想放开喉咙，信天游上一趟，这或许也算是插队后遗症吧？

大风从坡上刮过－青春记忆（六）

    张大力是我们一个县旁边安沟公社的插队知青，他的死我们当时都听说了。也知道，为了要求追认他为团员，还我们知青不幸遇难一个公正的待遇，知青们还进行过声援。

最后主持人发人深省地问道：“究竟在这块黄土地上，掩埋了多少年轻的生命？”这的确是个无人能够回答的问题。除了那些把青春生命留在了那块黄土地的张大力们，还有许多英年早逝的知青，他们最后的遗嘱，尽是希望把自己的一半骨灰埋藏到这块黄土地来。老知青李秋雨以及其他的插友们，在阔别陕北几十年之后，又回到这块黄土地，安详地静卧在曾经生活劳作过的山峁峁间。他们讲，他们的灵魂在这儿才得到慰籍。

这块土地为什么就能如此吸引和牵动着老插们的心？究竟是什么会使得知青们埋下如此深沉的陕北情结?尽能把自己的生命都托付与斯？我一直在冥思苦想。在不断的回忆之中，我似乎找到答案，也许，这就是我们知青刻骨铭心于青春永恒的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