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纪事】六、粮库里的篱笆墙

村里贯彻上级指示不含糊。我们插队第二年开春，队里就把知青宿舍盖好了。房子东西朝向，两排8间，中间形成院子。厨房、餐厅、卧室什么都有。宿舍挨着省道，省道傍着嘉陵江。环境美，很宜居。

 没料到，仲夏一场多年不见的暴雨，让嘉陵江发威，肆虐的江水漫过国道，把新房泡了。新房是干打垒土墙，村人知道危险，帮我们抢出家什衣物。我们站在高处，望汹涌的江水和泡着的新房，发呆。

 “别让学生再回各家了，都不方便。把粮库腾出来，中间扎道篱笆暂时住住吧。”村干部召开会议，做出决定。

 粮库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搬到喂牛的窑洞里。藤编的篱笆在粮库竖起了一人多高的墙。进粮库门，转９０度进篱笆门，是里间，女生住。外间，哥们房。两边都搭成通铺。

 “困难是暂时的，等房干了再回去住。”村人安慰我们。队里还腾出一间小房，让我们做饭用。我们心里暖洋洋。青年人不怕困难。

 但，问题来了。

 晚上睡觉才发现，山里好静啊。别说放个屁，就是掉根针也噹噹的。

 一切蹑手蹑脚，一切小心翼翼。知识青年就是知识分子，都是有文化，有素质的。

 “勇哥，咋办啊？”徐庆华，１５岁，吃山里包谷面，变成了小铁锤。

 “咋？”

 “憋不住了，想放屁。”

 “那你运运气，放个闷的，别放响的。”

  噗――――吧！

 “哈哈，谁呀？”一屁打破沉寂。

 “哈哈哈哈，好屁好屁，又驱蟑螂又赶蚊子。”

 “哈哈，别说吓老鼠，连山里的野猪都能吓跑。”

 “哈哈，这屁放的水平高，赛过二踢脚。”

 哥们房喧腾过后，篱笆墙那边还有骚动。是被子捂住嘴巴乐的那种。

 山里黑的早。那时候，没电灯、更没电视，想听收音机也没信号。干一天活很累，但年轻人躺下也难即刻入睡。沉寂既然打破，还是谝闲传吧。

 贾宝贵是活宝，先开讲。是他听喂牛的六子说顺子和他哑巴媳妇的故事。

 顺子和他的哑巴媳妇过新婚之夜。第二天早上小夫妻没出屋吃早饭，老两口没在意。中午，小两口仍没出屋。老两口以为他们昨晚太累了仍没在意。到吃晚饭时，小两口仍没出屋。顺子爹着急了，对小儿子说，你哥和你嫂子昨晚不会有什么事吧？小儿子回答，没什么啊。对了，昨晚我哥管我要一点凡士林油，我拿错了，把粘胶鞋的胶给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篱笆墙那边爆发出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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