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那个吹——打井

    我当民办教师的那所中学文革前曾是县第三中学，那时县一中二中都在县城，文革中改称公社中学，可见这个学校还是有点资历的。学校离公社有二三里路，一圈土墙，一块操场，几栋校舍，周围是高大的白杨树，没什么人家，倒是个读书学习的好去处。操场东面有几十亩地，是属于学校的，种些高粱玉米，秋收后，打下粮食给教师分点，去粮库卖点补充经费不足，余下的再补贴学校伙房。学校书记姓安，个不高，花白头发，精神头挺足。据说是县里哪个机关发配来的，是土改干部，资格挺老，人也很有些性格。

    我到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安书记给我的印象很深，主要是他不那么“左”。我和安书记说自己是“可以教育好子女”，不适合当老师希望它让公社再换别人。安书记的回答让我吃一惊，他说：“别听那些，不就是个出身成分么，算个啥，那又不是你能决定的。出身好的倒是不少，可是他不识字，你让他教谁去？”我听着差点没乐出来。就这样我当了民办教师。安书记对教学比较重视，除了每周一次政治学习外，都要求开展教学研究。他还网罗几名文革前的科班师范生，五七战士中的老师和我这样的高中生知青，这些人把学校的教学搞得也是风生水起，安书记很以此为自豪。他说我到县里开会，腰板拔得溜直，咱们也不比别人矮。为改善教师和住宿生的生活，安书记想把大田划出一小块做菜地。可是要种菜必须有水才行，安书记决定在未来的菜地打一口井。

    深秋，经人介绍，一个打井队到学校打井。说是打井队，其实就是几个懂点打井技术的农民，农闲时队里派出来赚点钱，当然要上交队里，再给他们多记点工分。一开始，他们干得挺快。用砂石水泥先打了几节井筒，井筒是那种带锥度的，最下面一节直径有两米多，最上面的直径有一米五的样子，每节两端有井筒镶嵌用的咬合台，等水泥养生完，就开始打井了。我平时住在学校，那时也是没见过打井好奇经常去看看他们怎么打井。慢慢也看出门道了，其实这种井也容易打。就是选好井址，把井筒大头朝下放好，人到井筒里面挖土，再提出来倒在井筒四周，井筒靠自重一点点沉入地下，一节井筒下去了再接上下一节，接着往深挖。这打井的关键是不能挖偏，要保证井筒垂直均匀下沉。还剩两节井筒时，停工了，打井队走了。直到安书记开会大伙才知道原委。

    安书记开会时告诉大家：井没打出水，打井队说这里没水，出来的土太干，再打也是白费劲，要结账，我没给，说好的见水给钱，你打不出水来我给你什么钱？后来打井队和我叫号，说，谁要是能打出水，他一分工钱也不要，要是打不出水，工钱少一分也不行。安书记对大家说：我和他们把牛是吹出去了。我告诉他们，这口井我要是打不出水来，我爬着去给你们送工钱去。然后让大家出主意，说：你们总不能看着我爬着去给他们送钱吧？大伙出什么主意的都有，有的主张再找别的打井队，有的说给他们加点钱，还让他们接着打，但都被否了。这时我说：咱们自己打井！然后把井如何打，注意哪些问题一一说明，其实这也是我看人家打井后才知道的。最后是安书记拍板：自己打井！会后和我同在学校教书的女同学埋怨我：“你傻啊？别人都不说，偏你说自己打井，老师里你最年轻，这活肯定是你的事，万一出事怎么办？”我只好安慰她：“不会有事，我看过，和淘井差不多，咱们又不是没淘过井，别担心。”她说：“你说的容易，淘井和打井能是一回事么。”看来她是真的为我担心，我当时还挺感动。但是，答应的事是要兑现的。经过一番准备，我们开始打井了。

    打井时，已经是初冬了，平时要穿棉衣，可是下井挖土却不能穿棉衣。因为井筒狭小，不通风，挖土又不是轻松活，棉衣根本穿不住。我是第一个下井，穿得很单薄，穿着长筒水靴，把大绳系在腰间，提着锹，井上的人把我一点一点放到井底。到井底再往上看，只有一小块天，算是对“井底的蛤蟆——没见过多大天”这句歇后语有了切身体会了。为了保证不挖偏和井筒均匀下沉，我采取对称开挖法，即先把井底等分四份，相对轮换着挖，效果不错，慢慢的熟悉了，进度也快了。挖下有两锹深，井上让我上去换人，我上去后把我的对称挖法告诉接班的李老师，他也很快就适应了。上来后北风一吹，冷得不行，赶紧穿上棉衣围着井口跑步。就这样我和李老师两个换着下井挖，很快就下去一节井筒，但是还没有出水的迹象。最后一节井筒接上后，又往下挖一阵，上来的土湿度加大，大家干得更欢了。我在井下正挖着，觉得有点异样，一锹土装进筐，下面涌出水了。“出水了！”我大声告诉上面的人，上面一片欢呼。安书记叫我赶紧上来，可是井底下还有些土没装完，我一边让上面赶紧提土，一边拼命装土，等到水快把水靴全淹没，才最后让他们把我拉上来。地下水很凉，上来时腿脚冰的有些不听使唤。女同学把我的棉袄拿过来让我赶紧穿上跑步，跑了好一阵子才算缓过来。这时已是夕阳西沉只把一抹红云留在天际。

    安书记让伙房做了一顿不错的晚饭，特意准备了酒。井打成了，大家高兴，自然席间气氛热烈。没想到，安书记第一杯酒敬我和李老师，祝酒词也很特别，他举起酒杯说：谢谢你俩，没让我爬着去给打井队送钱去。

我到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安书记给我的印象很深，主要是他不那么“左”。

不用多说，这就是好人！

      看完您的《打＃》的故事，感到很新鲜。知青下乡，啥事都干过。您当过民办教师，我也当过。前后有二年时间。公社也说我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我虽然找了个军人，名副其实的军属。我不敢支声。唯恐让别人知道更麻烦。

　　您穿着长筒靴，把大绳系在腰间，提着锹。＃上的人将您慢慢的放到＃底。现在回首，真是难得的机遇啊！从＃底往上看，十足是一个＃底之蛙。

　　这就是人生的酸甜苦辣，这就是昨天的精彩和回味。回忆往昔也可以乐乐！

兔子朋友说的对，是好人

知青就是能耐大，

看过的事就敢搭，

自告奋勇打成井，

书记高兴把咱夸。

安书记是个好领导，有魄力，有自信，千版也

同样，没干过的就在干中学。只要相信自己，

不可能的事也会变为可能。文章似留有伏笔，

接下来是否要讲那个女同学和千老师的故事啊？

老知青啊，青春离我远去，走近斜阳蹉跎，

只有知青的情结伴随着我。面对粗茶淡饭，

我对你说：我很富有是因为我曾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