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队里的复员转业兵

一九六五年初夏，我们连里来了一批从六十二师退下来的复员转业军人，他们有十个人，均是在部队的五好战士、技术能手，而且这些复员兵都是山西人

这些人到连队，主要是为北京知青传、帮、带，在全国学习解放军的活动中，为知青们树立标杆！

给人们印象深刻的是，早晨出操他们着去掉领章帽徽的军装，快速、整齐地到队操练，步伐整齐，口令铿锵有力，军姿威武！确实使大家眼前一亮。

连队的指导员是位一九四七年入伍的老战士，山东人，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复员转业先到北大荒军垦农场，后调入宁夏农垦系统。他有丰富的生活阅历，农场工作经验，说是老兵，其实年令才就三十七、八岁。一口纯正的胶东话让人难忘，平常对连队的生产安排恰到好处，对职工生活也挺关心，每逢农忙期间，他都会让伙房杀猪，宰羊，改善生活，并且在食堂人员，送饭到工作现场时，亲自打饭给大家。他的家属在连队的小买部当售货员，身边有个儿子，平日他喝口小酒，但从不过量，抽得是烟斗，喜欢聊些当兵时的趣事，总之在连队里有较高威望。

他将退伍兵组成一个班，与知青混编成一个排，这样就可以两下对比、协助。

由于这样的安排，知青与退伍兵间很快熟悉，甚至成为朋友。从这个意义上讲，两者交融、互惠，形成知青经历中的不可货缺的一页。多年以后回想起来，那些复员转业军人的那些事，沥沥在目，颇让人玩味，虽然与现役军人接触不多，但那时的复转兵的个人经历，却为那时的农场生活，抹上重重一笔。

石其武是复转兵中较为活跃的人，他在部队曾经获得五好战士的荣誉。为人爽直，急脾气，左撇子，会木工活。来连队后被分去干木工，他利用空闲时间，打的一个宽板凳，他在回山西老家时，送给我留作记念，迄今我仍然在用。

来了十名转业兵，

各项活动做标兵，

知青受到好教育，

关系密切到如今。

一九六六年底，来我团落户的山西籍复员兵，开始联络，去师部、自治区有关部门，要求返回山西安置。一时风云突变，那上百名复转兵非常齐心，几经努力上级终于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石其武是我们连复员兵的总联络人，十分活跃，不仅发动复员兵投入请愿，也向我们知青宣传他们的宿求，博得大家的理解、同情。

一九六七年初春，石其武与几位坚决要求返晋的战友回原籍，另外也有因各种原因不回山西的，结果走了五个人，另外五人留下来。

章XX是位卫生兵出身，白净的脸上，有双小眼睛，个头一般，但是身手敏捷，篮球打得挺好，是个好前锋，投篮准，抢篮板球凶，是我连篮球队的主力队员。

当时他因为正追求我连的一亇女知青，并在热恋之中，所以他不回老家。几乎所有时间都与那女友粘在一块，甚至当他调到其他连队时，只要有机会也来找那女友。有时谈到半夜，不走了，就跑到我那儿借宿。

后来他们结婚了，开始还不错，添了孩子把俩人乐得不行，也忙地不行。后来孩子上学，人闲下来，那章卫生兵竟于一亇当他老职工的女人勾搭成奸。这事被老婆知道，大吵大闹，都不解决问题，章先生依旧与那女人来往。这样惹恼其夫人，离婚回北京，章卫生员与那女人成双，至今他仍然留在农场。那些早时候的纯情恋爱，己成过眼烟云，不时有人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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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XX是四川籍的兵，个子矮，脾气较好，平时不吭不哈，但心中有准。在部队里是亇毛主席著作学习标兵，尽管文化程度不高，但能学用结合。

他到农垦连队，对退伍兵的活动持保留态度，从不主动参与，实在推不掉，也鲜有发言。

但他的老实、勤奋，让连队上下都挺喜欢他。他在猪场养了一段时间，后来在连队食堂当大师傅，手艺还可以。由于他干一行，安心一行，热爱一行。被评为自治区劳动模范，退休后每年比，同工种、同样工龄的人，多拿二万元钱，算是对他付出的奖励。这也是那批复员兵中，善始善终，归宿最好的人。

郎XX是位山西人，亇头较高，一脸络腮胡子，大眼睛，很善于交往、善言辞，只是出身略高，不然在部队早提干啦。

他的相貌很容易引起，某些女人的追逐，在部队时曾经因与驻地女人有染，被提前复员。

到农场后，先干一段大田活，担任班长，后去饲养室赶大车。用他的话讲：宁与牲畜打交道，也不愿意与人打交道！

后来他在连队食堂作饭，在这期间，他很善于与他人打交道，尤其是女人，特别是北京女知青。

他己婚老婆是山西原籍的，是参军前识，后来结婚的。老婆带着儿女投他而来，她生性内向，家里内外均是老郎一人说了算，虽然她对其风流之事，有所耳闻，但根本管不住他！

老郎在食堂里，先勾引一位女管理员，她在女知青中算年龄较大者。不知何故，死活恋上他，很快在食堂贮藏室的装粮食的麻袋上，俩人发生了关系。这事发生后，在连里引起议论沸沸扬扬。后来又有一位北京女知青，也恋上老郎，一通乱战弄得老郎苦不堪言，就想到：躲回老家山西，以避锋芒。匆忙而去，连指导员也没有告诉。那成想到，那个年令较大的女知青竟找到山西老郎的家，与其老婆及家人大闹一场。后来老郎躲藏到亲戚家，免于一场劫难。呆了近半年，听说那两个女知青，先后嫁人，他才回到连队。

虽然是与那两人断了来往，但老郎的花心还没有熄灭。找机会他又勾搭上，两个北京知青的老婆，原因是：一方面老郎揪机会乘虚而入；另外一方面那两个人也不是什省油灯。

到了九十年代后期，老郎凭借钻营，竞选当上农场的付手。一时间大权在握，他也巧使权力，也有时尝鲜之嫌。尽管他竞选时，有群众反映他有生活作风问题，但是上级领导以是小节问题，并且己经改正为由，仍任命他为副场长。

到他退休一直在农场，二00五年患癌症走了。他是复员兵中，在农场工作时间最久，职位最高，生活作风挺差的一位。

高XX是山西复员兵中，心计较重的，性格内向的人。他的山西口音特重，而普话说得好不好，让人与之交流有点困难。他抽烟很凶一天二包，抽烟时的姿态又与众不同：用右手中指与无名指夹住烟，走路时上身有点左斜，视乎腿有点毛病，不知是否是在部队里落下的毛病？

文革后期他担任连里的会计，山西人的仔细、慎密的性格尽显无疑。有什么事找到他可以办的，他总是磨蹭不能痛快办妥，让人发急，不少人因此与之发生过争执，有人为此与他结下梁子。

他做会计一般直到发钱前一、两天，才突击造表，免不了有错，要纠正错误，只能等下月造表改正。为此他又给自己找事，弄得受到影响的人，也老大不高兴。

一次连队里检查食堂账目，我与他呆过几天，发现他左手打算盘，右手记帐，但是打算盘的速度、准确度还不及我，真不是知会计的内功他是这样水平。

随着其他复员兵返回晋，大多数知青成家，他也开始重视仪表，打算找朋友。虽然他想找手北京女知青，但是几经试探未成。后来他回山西后才成家。

汤XX是山西复员兵中，最犟的一个，是执着？是痴迷？是单相思？不得而知。但是他的行为怪诞、荒诞，是人皆知也。

他个头不高，也就一米六几，但身体有力，精神旺盛。脸上有些白麻子，绰号：汤麻子。到连队不久，他们山西兵闹着返回晋地，他积极参与，但最后却没走。周围知青陆续成家，他也着急找个媳妇，积极让老家人帮忙找个合适的，自己也备下新被褥，生活作饭用具等。当那对象来到连队里，他没有与之交谈几句话，动手要扒那女人的衣服，吓得那女人夺路而逃，再也不敢与之联系。

从此汤某大变：精神恍惚，行为反常，有时早晨五点多跑到饲养室，专门看驴、马发情交配，有时他追随放牛的，细看牛的动情交配。更有甚者是：他有时竟然搞只老母鸡，日一下以解其欲。

后来人们发现：他居住的房子里，呌他弄得乱七八糟，甚至连钱也塞到鞋子或酒瓶内。由于连里人都知道他那些出息，鲜有人与之来往。

七四年初夏，我老伴回京生孩子，一天中午我正躺在炕上休息。忽然有人找来说：汤麻子正在女知青初XX的屋里要赖，还对那女的动手动脚。不少人围观，无人阻止他，呌我赶紧去看看。那女知青是我一个好哥们儿的女友，那哥们儿因故不在连里，理所当然应帮助她！

当我赶到时，看见汤麻子正躺在女知青的炕上耍赖，那女知青吓得躲到门外，直哭。我见状就上前去拉他，当他下地站稳，飞脚踢在我的下体，顿时觉到那儿痛疼难忍，眼冒金花。其他人见此状，赶快拦住汤麻子，防止他继续行凶。后来他被押送去团部，也不了了之。

我反而因此住进团部医院，女知青的家在团部附近的机修厂，她陪护我几天，痊愈出院。

各色人等各模样，

小兵特色描摩详，

素质高低也不同，

基层生活热闹亮。

后来听说汤XX患上精神分裂症，被送回原籍的亲戚家。

曹XX也是个山西籍复员兵，不过他在那帮复员兵中，还是有些福气：夲人当上连长，虽然生产上并不是行家，但行政管理上还是可收唬人一阵子。另外他娶上一位北京女知青作媳妇，生了一男一女，生活挺美满的。他虽然具有山西抠门的习性，但作事大大咧咧，人称：狗剩！讲话大嗓门，干活时左撇子用锨挺买力的。因为有位知青媳妇，从感情上与知青接近，也确实有些知青常常到他家玩、聊天。打扑克输了照旧钻桌子，往脸上贴纸条。看不出与那些好玩知青有多少区别，不还我与之接触不多，只是在我选调去当教师时，是他主持欢送仪式的。

九十年初，我去一位知青哥们儿家，正巧他在同院的一家邻居作客，听到我的说话声音，过来打招呼，我调侃到：你这多复员兵是借知青的光，回到北京。现在忙啥呢？从山西弄些煤。那时市场上煤炭紧俏，不少人利用关系，倒腾煤炭发财，狗剩连长对此自然不会放过。

一九九二年春，我们连的几十号人，在公园聚会，他也到场。当有人提议让他讲几句话，我表示反对：曹连长在宁夏银川平吉堡农场是连长，回到北京他充其量是知青的女婿，讲话还轮不上他！后来他自知无趣，也没有坚持整两句话。

以后听说他在山西、北京、银川三地往返作买卖，后来患病去世。

山西战士娶知青，

跟随一同回北京，

两地倒煤做生意，

还向银川买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