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蒋任南
-- 发布时间:2009/10/30 21: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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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处系我情
陈弟林回忆 蒋任南整理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从资兴县一中高中毕业后上山下乡当知青时,年纪比较小,当时只有16岁,可说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稚嫩孩子。那是1975年2月春节过后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我在父母的帮助下,卷起被盖背起行囊带着一些必用的日用品从兴宁镇(原资兴县县城)来到了属城厢公社管辖的山海大队盈背生产队插队落户,开始了知青生活,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和我一道下乡的还有男知青胡开湘、女知青李小平、黄凤莲,他(她)们都是我高中时上一届的同学,年纪比我大,个头比我高,是我的大哥哥大姐姐。
盈背生产队地处崇山峻岭之中,海拔较高,附近山岗布满了石灰岩石,从岩缝中长出的林木也郁郁葱葱。这里缺水,天上下的雨水全从石缝中渗透走了,汩汩的山泉全靠一口颇似水库其实是一亩面积宽的水塘汇集,那处于山垅峡谷中的层层梯田全靠它来灌溉。这里是一个几十户人家总是104口人的小山村,也怪,在我当知青的两年多的时间里,不管添减人口的多少总是维持着这个数字。这里与外界的联系,是一条条羊肠小道从四面八方连接省道1813线。
这里是一个典型的贫困山区。来到盈背后,我和胡开湘住在老乡一处放杂物的空房,两位女知青住在村落的另一处,条件相对来说比较好一点。我俩住的地方条件相当简陋,土坯房,斑驳的墙体,潮湿的地面,前面是猪圈,臭气熏天。我俩住在二楼,旁边还摆放着一口油漆了的棺材。显然,老乡们住的条件也不比我们好多少,生产队已经尽力了,再也找不出比这好的房子了,我们只有将就了。
山乡的早春二月,乍暖还寒,大规模的农活还没有开始。我们在城里家中时读书上学,从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闲暇时间都是在玩耍逛街打打篮球锻炼身体中度过的,谁还会想到做饭洗衣服的活计?鉴于我们不会做饭,热情的老乡们开始给我们吃派饭,东家一天,西家几顿,轮流“供养”,这样坚持了半月。我们知青想,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个事,老乡们碍于面子,常倾其所有好饭好菜待之,我们很是过意不去。这样,我们在老乡的帮助下搭起锅灶另外开伙了。
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满山遍野泛起了新绿,迎春花开满了村落的前后山岗,鸟儿啁啾,蜜蜂嗡嗡忙着采撷,汩汩流淌的山泉清澈透亮,山乡的春天真是美啊!我们尽情的享受着,有些抑郁的心情慢慢的从阴霾中走了出来。也怪,平时我见了棺材都会心颤的人一点也不害怕了,看惯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觉得它就像一件家具摆放在那里。最令我们高兴的是,我们都学会了做饭,且技艺都在不断的提高。农活开始了,是挑牛栏淤肥往田间送。开始,我们不会挑担,挑个三四十斤也会气喘吁吁,而且是“猴子挑担”不会换肩,踉踉跄跄很吃力。看着我们的狼狈样,老乡们笑过之后就主动教我们,让我们很快的学会了“换肩”。慢慢地,我们学会了扯秧、莳田、中耕、踩打稻机脱粒稻谷等农活,还学会了烧石灰和烘烤烤烟等农事技术活,这年冬天我还被抽到坪石公社税里大队修水电站,过了一段艰苦但很愉快的“民工”生活。
我由于人小个子矮,干农活时虽然拼尽了吃奶的气力,还是干不过比我年长的知青们,连吃饭也吃不过他(她)们,更不要说老乡了。我自叹弗如,我在老乡们知青大哥大姐们眼里成了长不大的小不点,评工分时,也是全生产队最低的。我没有气馁,我不觉得歧视,倒觉得很温暖,老乡们对我的戏谑之语我认为是对我的关心和关注,大一点的知青们对我开玩笑我认为是他(她)们把我当成了小弟弟。那时,上级对我们知青每月定量供应一些粮油,我吃不完,就接济知青大哥大姐们,哄他(她)们开心,其情义乐融融。年终决算分配时,我还没有超支,反倒分了50多元钱,其高兴劲甭提了。
在农村劳动是艰苦的,文化娱乐生活是十分单调的。这里没有电,晚上漆黑一团,点灯全靠煤油,还要凭票供应;老乡要是串门或有事到外面走山路,就全凭篾片、葵花籽杆和火焰腾腾的松明火把了。有一天晚上,我们没有煤油了,便弄来了一点点用于抗旱抽水的汽油,用酒瓶和布带子做了一个土照明灯。那时我们确实懵懂,因盖子不密封,胡开湘用双手压住瓶盖,我划火柴点火,灯点着后,突然“嗞——噗”的一声响,火窜入到瓶内,火苗火焰熊熊燃烧起来,两人慌忙之际,只得用衣被将火势罩住进而闷灭。乡亲们闻讯赶来,火已经灭了,但胡开湘的手却烧伤了。事后想起这事,我们还非常害怕,如不及时扑灭大火,那屋挨屋户连户,土坯木制结构的房子一点就着,整个村落将会付之一炬......就是在那样的条件下,我除阅读了大量的毛泽东著作外,还借阅了《林海雪原》、《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书籍和偷看了一些当时颇为流行的手抄本。
在农村劳动的过程中,我还经历过一件险事。那是在一次抗旱中,山田干涸,急需山塘放水救急,可那放水的楔子没有人去拔水放不出来,大家都干着急。看到此情此景,我也忧心如焚,我自恃水性好,就主动请缨,脱掉衣服穿着短裤,开始潜水拔楔子,楔子拔出来了,我却遇到了麻烦。因为楔子一拔,漩涡出现了,巨大的吸引力将我一只脚吸进了水流洞,怎么也拔不出来。情况万分危急,可岸上的人浑然不知,我只得靠自救了。我憋着一口气,用另一只脚使劲蹬着水泥台阶,这样才升出水面......我看着汩汩水流向干涸的田里流去,受旱的禾苗得救了,我也会心的笑了。
要说农村艰苦,也有一些趣事,至今回想起来,有时还偷着乐。有一次,我和胡开湘一起并几个社员一起去烧石灰,那时没有煤,只得用茅草白天黑夜不停的烧,二十四小时不能离人,烟熏火燎的,十分辛苦,生产队奖励我们两斤猪肉,我们决定晚上打牙祭,以解嘴巴之馋。我和胡开湘去地里拔大葱和大蒜时,为了我俩能独吞这份美餐,我便出了一个坏点子,他同意了,于是搞起了人不知鬼不觉的“恶作剧”。在那时,农村卫生条件相当差,老乡大便后从来不用手纸,而是用稻草自制一根小草棍揩之擦之。我俩趁着暗淡的夜色,将自制的“小草棍”丢入锅中,神鬼不知的和肉菜搅到了一起。菜出锅后,我们故意用筷子拔拉,当“小草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大家都惊叫起来,我俩也详装不知,并解释说,“小草棍”很可能是浇地时混入葱蒜中,而晚上择菜洗菜又粗心所酿成。几个社员都不吃了,说要倒掉给猪吃。我俩却坚持这样做太浪费的观点,竟美美的吃了两顿,这样美味大餐让我俩独享了,大开脾胃。是啊,我们可是一个多月没有沾肉腥了。 还有一次,我竟做了一次“贼”。那时的我人小鬼大点子多,常利用当地的“偷青不算偷”的风俗,和几个知青在夜间去老乡家里的地中拔青菜和白菜,回来煮吃以解决温饱问题。老乡们碍于情面和风俗,知道是我们干的,也是一笑了之,从不追究。时间一久,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得罪了老队长,一时两人像结了仇似的,我决定反击,总想伺机“报复”他一下。那是一个傍晚时节,在一片冬水田里,我迅捷的抓捕到一只鸭子,我知道是老队长家的,我用一把稻草将鸭裹身,并将鸭嘴摁牢不发声,悄悄带回来并藏匿在我住房一楼的地窖里。老队长发现丢了鸭子,在村庄的各个角落搜索了一遍均未果,遂到我们知青点找寻。他在我住的屋里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未发现什么蜘丝马迹。我从容应对,但心中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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