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刘鸿建
-- 发布时间:2012/6/5 19:44:00
-- [原创]忆海拾贝4八面槽小学55级学生忆母校
四.我们同学
1.我已不记得跟班上的同学们是怎样一一混熟的了,想当年,解放初期,风清气正,小孩子似乎也都单纯,不记得有谁最调皮,有谁最聪慧,谁最有心眼,谁又最憨厚.谁最讨老师喜欢,谁爱惹老师生气.
也不记得三年时间里,依据性格的不同或接近,爱好的相同或迥异,同学们是否扎了堆,形成了小圈子.我的印象里好像起码在我转走之前,班上的同学们好像都处于分散的未结盟状态.或许是有,我浑然不知,或许年深月久的全忘记了?关于这个问题,我猜想,老同学们恐怕也难回忆,对于一部分人来说,从一年级开始到毕业的六年间,很多事情循序渐进,事后难以确定节点所在,而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四年级搞的重新分班,将很多事情打断,分班后重新调整了人际关系,经年累月后,他们很可能只记得后面的事情,而渐渐消磨了先前事物的痕迹.这个过程恰如浩荡长江,源头的水尽管清澈,但经过多次支流的汇入后,谁能分得清这捧水来自哪里,谁又会发问,那捧水去了哪里?
2.但我不同,我的小学阶段的轨迹,是一条折线,虽然连续不断,但前后区别明显决不混杂,一路过来,虽有丢失,却不会错乱.所以有些同学我至今不忘.第一个就是张振海.之所以印象深刻,大概源于"工作关系"吧!他个子不算太高,面相可谓天庭开阔,地脚丰园,眯缝的两眼常含笑意,言语不多,性格属于敦厚,不爱张扬的那类人.有次我跟他一起走,一路上他几乎没说什么话,但脸上却始终挂着笑意.我们一起究竟都在什么事情上商讨过,或者分了工,或者合作过,早已不记得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在自己与同学的关系里,跟张振海的关系应该是最特殊的.可能是因为两人性格能兼容,相处得波澜不惊,大多数的事情都平淡无奇,所以今天倒举不出事例来佐证了.否则,那几年里,总会有争辩,甚至争吵的时候,虽然当时不是什么好事,但今天反而有可供回忆的谈资和笑料了.
再一个就是张以遒,记得他,首先是因为他入队,,其次还有一件难解之事.张以遒入队,是我给他戴的红领巾.大约是57年或者58年的六一节的前一天晚上,在前院东侧教室外的一溜高台上,举行新队员入队仪式,大队辅导员李增炎老师穿当时流行的毛蓝裤子,白衬衫上系着红领巾,匀称的身材,使我觉得他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新队员先站上去了,因为吊在外面的电灯在他们身后的上方,在台下看他们就像逆光照片,影影绰绰的不十分清楚,后来老队员上去一对一的给新队员戴红领巾,我正好是给张以遒戴,因为是面对面,和给自己戴时动作的方向不同,虽然之前练习过,但上场后仍不免忙乱出错,最终好歹是戴上了.
记得张以遒还因为下面一件事.自58年离开北京后,就与同学们断了联系.但是1964年初,我突然接到一封北京的来信,信封剪掉了一角,说明里面是印刷品,寄出的地址是西堂子胡同,一看就知道是张以遒家,撕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贺年片,果然是张以遒寄来的,除了祝贺新年的话外,不见有其他信息.我满腹狐疑,不知他是如何知道我在武汉的住址的,也就是说,在我离开北京后的六年时间里,实际上有一个我不知道的管道暗中连通着我和北京的同学,我立即给他复了信,想探个究竟,当然更希望借这个机会恢复与老同学的联系,但是,就如同这封信来时让人不解一样,去也同样让人不解,此后就再未接到他的信件了.
3.还有一些同学,我也始终保留着一些印象,它们往往是和一个场景联系在一起的.比如关一兰,这个当年梳着娃娃头,长得无比精致的小个儿女生,我总保留一个去她家的印象,好像在她家门口看了一本<<武松打虎>>的小人书,而且清楚记得这本书的开本比通常的32开大,彩色的,似乎是著名画家刘继卣的作品.她家好像在校尉营一带,一个挺安静的胡同里.
也记得曾去过孙一生家,孙好像高挑身个,他家在王府井大街西边,我记得在他家看到一本字书<<大林和小林>>,白色的封面上,有很多书中人物的灰色线条的漫画像.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本书,因为不是小人书,所以当时我没有要借来看的意思.但没过两年,这本书就成了我们家的新宠.那已经是在武汉了,我们兄弟几人对这本书情有独钟,而且几乎是一整个假期里,都拿这本书里的一些对话或者其他文字当作笑料,互相取笑,调侃,很多段落背得滚瓜烂熟,至今不忘.
还记得一个叫吉志成的同学,他微黑的皮肤,浑圆的下颚,总是憨厚地笑.对于他的记忆是和一片红砖平房的宿舍,以及印着导弹部队列队驶过莫斯科红场的新闻图片的画报联系在一起的,而且是冬天.现在推断,如果记忆无误,那应该是58年初的寒假期间,他家所在地点,大概属于部队或者中央哪个直属机关的新建宿舍.
此外还记得刚入学不久,一天在教室里我玩到王小玉的课桌旁,看着她课本上的名字念到:王小五,她纠正说:王小玉.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是呀,女孩儿怎么会叫小五呢?可是那字写得分明像五字嘛!关于王小玉的家,我的脑海里总保留着黑色大铁门和屋外草坪的印象,草坪上有小秋千之类的大型玩具.后来人大了,有了一些阅历后,觉得她家很像上海的花园洋房.北京有这样的所在吗? 还是我的记忆有误? 我们当时尚小,不知道家庭出身之类的概念,但同学们来自不同家庭,也必然地带有各自家庭境况的信息.在我的印象里,还有几个同学的家境大概不错,比如简海蒂.今天我由回忆小时候的印象而引起的对同学家境的猜测,相信有关的同学不会责怪吧!毕竟曾经敏感于家庭成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必再耿耿于怀了!
其他同学还存有印象的,例如面颊圆润的何淑宝,头发卷曲的简海蒂,总是把腿伸到课桌外的于西娜等等.但岁月毕竟无情,它不仅无声无息流逝,更像潮水一样,反复冲刷我们大脑里的犄角旮旯,冲走了多少鲜活的印象和生动的往事.使得有的同学只留下了名字的三个字,像王稚凤,而当年的音容笑貌,早已不见了踪影,有的竟连名字也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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