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中国知青网 (http://zqbbs.5ijt.cn/index.asp) -- 散文小说 (http://zqbbs.5ijt.cn/list.asp?boardid=7) ---- [原创]那一个夏天的彩虹(5) (http://zqbbs.5ijt.cn/dispbbs.asp?boardid=7&id=21211) |
-- 作者:青梅 -- 发布时间:2009/6/24 21:37:00 -- [原创]那一个夏天的彩虹(5) 那一个夏天的彩虹(5) 我木然地坐着,满心里都是凌云-----她的模样、她的笑声、她的语音…..蓦然,我心一惊,我何以如此地情系与她?我与她相识不过才几天,她是何方女子? 与我有何因缘?自己已是 40 多岁的人了,还会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着迷,真是好笑!真是荒唐!我从内心升起一阵对自己的菲薄。去他妈的。我狠狠告诫自己:刹车!刹车! 我自结婚后,十几年了,从未对任何女子怀有非分之想,用心全在自己的小家庭上,有如谷子进了仓,孩子落了地,任你社会上兴什么风,作什么浪,都视若罔闻,与己无关。况且,在我们小小的丽江城里,我的妻子当年是貌压群芳,人称是“丽江一枝花”。当初,地委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找人做媒要讨她,她都回绝了,就看上了我这个从省城上大学回来的穷书生。她说她就是喜欢有学问的人,她对我是算得上全心全意了。我呢,虽然她的文化程度低点,小学没上完,就让“文革”给耽误了,这一点让我有点抱屈,但她毕竟年轻漂亮,做事又麻利,我们的日子过得挺踏实。 而此刻,我似乎觉得自己与刚离开几日的家有了距离,好像我已去了很久很久,去了很远很远,我已不是出门前的那个我了。有一种新的情愫,有一种新的体验,有一种新的感觉在冲击我,在渗透我。它仿佛要拉我离开我以前的生活空间,去追随它,就像一个从未吃过糖的人,一旦尝到糖的美味,哪怕只一口,他就会永远爱上那个味道,而再也不能满足于以往的口味。 汽车在丽江车站停住了,我下了车,顺着熟悉的街道,迷迷糊糊地往家走,进了机关宿舍大院,上了楼,到了我家住的 2 单元 4 搂 3 号门前。门是锁着的,啊,儿子上学去了,妻子上班了。我掏出钥匙开了门,一股熟悉的气味钻进鼻孔,那是厨房及剩菜的味儿。我进了屋,放了背包,坐在我自己打的那个沙发上。 我坐着,呆望着,眼前是我的双人床,也是我的婚床。它靠着墙,铺着一块粉红色底印花的床单,那单子皱巴巴的,上面堆着两床匆匆叠起的东倒西歪的大红花被子。被子旁边还有一件团成一团的红毛衣,那是妻子昨天穿过未收起的。不知怎么我看着这张床很不顺眼,你看,什么都是红的、粉,真土气!她怎么那么喜欢红色?忽然一阵鸡的咯咯叫声传来,接着是鸡爪子创木头板的声音,那是阳台上妻子养的鸡在骚动……墙角里两大坛淹菜的味和着床底下的鞋味一起飘来。倏忽一股莫名的沮丧充斥我的心头……。 烦!生活怎么那么无聊。难道,我就永远这样生活吗……凌云,她结婚了没有?这个一直盘旋在心头的疑问突然间被我捉住了……她家里肯定也有双人床,她的床是什么样的?她的丈夫是谁?是谁? 我嗅到自己身上的汗味,噢,跑了几天,身上脏极了,得马上洗澡。我站起来,到厨房去烧水,心里想:凌云到哪儿去洗澡呢?咳!“刹车!” “刹车!” 这“刹车”的念头像一道布帘子,挡不住奔突而来的旋风。 |
-- 作者:青梅 -- 发布时间:2009/6/24 21:50:00 -- 那一个夏天的彩虹(6)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洛塔那边也没有任何凌云的消息传来。 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就好像她从未来过这儿一样,我没听到任何人谈到过有关她的消息。我越来越焦急,在单位里偶尔见到一两个从洛塔上来办事的人,我忍不住要多看他一眼,仿佛他的脸上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我柰不住了,我想给她写封信,但寄到哪儿去呢?她不会一直在洛塔的,她会到处跑。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里没人认识她,即使她从此销声匿迹。整个丽江除了我,谁还能去寻找她?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不行,我得找她。我接连挂了几个电话,给那些在下面乡镇工作的老同学、熟人打听凌云的消息。一无所获,只有宁蒗的人说,曾在街上见到一位女同志拿着像机照相。我不能判断那是不是她。咳,我该怎么办?偌大的丽江地区,谁知道她躲在哪座山?哪条沟?我只能在沉默中守候着她的信息。 一个星期四的下午,快到下班时间了,电话响起来,我拿起话筒。“喂,请找一下莫存友”。传来一个甜美动听的女声。“凌云!”我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喂,是老莫吗?你好”。 她的声音平静略带笑意。 “我的天哪!你到哪儿去了?”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她疑惑问。 “出什么事?你快把人急死了,你怎么现在才来电话?” 我不由得怪起她来。 “噢”。她轻笑。“有很久了吗?就两个月嘛,你担心什么?” “我……咳,我怕狼把你叼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了一句很傻的话。 “啊呵呵呵”。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问。 “我在高原宾馆,今天刚从泸沽湖那边回来”。 “我这就来”。我放下电话,骑上脚踏车,直奔高原宾馆。我一步三个台阶地走上楼去,上面却有个人在下楼,走到照面,我抬头一看,原来这就是凌云,她来迎我。她向我伸出右手,“老莫,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不好意思”。 我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瘦小而有力。她的目光在温和中又增添了几分热切。她的头发长长了,两个月来,她是没有地方可去修理头发的。为了束过长的头发,她在头顶戴了一个格子布做的发卡,使她简洁、朴素的学者形象上添了几分淑丽。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布衬衫,脚蹬拖鞋。大约是刚洗浴过吧,她的头发有点湿,周身散发着一股香气。 “这么长时间,你在哪里住?” 我问。 “我到处跑,跑到哪儿就住到哪儿,有时到一个较大的寨子里,我就住上几天。上个月我主要在永宁地区”。 “每天就吃一包饼干吗?” 她笑起来,“到哪里去买饼干吃?我住在哪家就在哪家吃,人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这很简单”。 “叫我过两个月这样的生活我恐怕受不了”。 “那当然,你是坐办公室的秀才老爷。干我们这行的不同哟”。她那弯弯的明媚的眼睛仍含着笑意,话语也总温和平静,我从未见过她大惊小怪地夸张什么,或责怪什么。 我们走进她住的房间,她指着沙发说:“请坐”。床上摊放着许多东西。一个像机,几件叠好的衣服,两个厚厚的笔记本。还有小镜子、梳子等等。她说:“很乱是吧?我正在收拾东西”。我看见那堆杂物里有一个长长的木牌,一头是尖尖的,宽的那一头画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走过去把它拿在手里说:“这是干什么用的?” “哦,这是东巴教祭祀使用的法器”。 “连我这个土著都没见过这东西,我一点都不懂,你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一个老祭司给我的。他就住在离丽江城很近的地方”。 |
-- 作者:青梅 -- 发布时间:2009/6/24 21:54:00 -- 那一个夏天的彩虹(7) “我还有一件很棒的东西,来,给你欣赏一下”。说着,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我小心地接过,从里面拿出一叠很古老的折子书,黄色的纸,纸边已被烟薰得黢黑朽烂,那上面画满了一个个像符号一样的小画,涂了很简单的颜色。我知道这是东巴经,我翻了翻,不很厚。 “是一本完整的东巴经典。”她没有掩饰得意的心情。 “这是纳西族的珍贵文物哟,你就这样把它挖走了”。 她眼睛一眯,有点调皮的说:“没办法。谁找到算谁的”。 接着又说:“不过,无论哪国的学者挖走,都比被埋没、被毁掉强百倍。这是文物最幸运的结局。学者会给它在人类文明史上找到一个恰当的位置,让它千古不朽。对么?文化研究的成果是人类的共同财富”。 我没话可说,双手捧着那本东巴经递到她面前:“言之有理,可敬的学者,希望你多挖到一些宝藏”。 她头一歪,无声地笑着,欣然收起那本珍贵的东巴经,“我正是用这番道理说服了那位老祭司,把这本经给我的。而且这原是一本散乱的经文,是我用了两天时间帮老祭司把它修整好的”。 说着她抬起眼睛看着我说:“爱国者,不必心痛,你们云南省博物馆里有几千册完好的东巴经典呢”。 “你拿什么走我都不心痛”。 “嗯?真的?怎么对我那么优惠?” 稍候,我问到: “你打算哪天走?” “走?你是说…… “回北京去。你何时离开这儿?” “哦,我还要到中甸去。回来后才走,原订的考察时间是 3 个月。我回丽江是要打个电话”。 “打电话?” “对呀,我的先生要求我最迟两个月与他通一次话。” “噢”。 我的心扑腾一下,其实我早就感到了他的存在,不,即使没有他,对我来说又怎么样呢? “他在加拿大,这里可以打国际长途吗?” 她问我。 “这个……不知道”。真糟糕,我在这儿生活了半辈子,竟连电话局有没有国际长途都不知道,说真话,我根本连国内长途都没有打过。 “走,我们现在就到电话局去”。 我说。 “不,不必了,我明天自己去,你该回家去了”。她拿起两本厚厚的记满了中英文字的笔记本。一块法器木牌及一个木雕的辟邪面具装进一个大塑料袋交给我说:“请代我保管这些东西,好吗?” 我接过袋子,“星期天到我家吃饭好吗?” 我很想给她吃顿像样的饭。 “啊,不,谢谢,不行。我后天就要到中甸去了”。 她抱歉地笑着说。 我看着她的眼睛,把想说的话都咽下去了。 |
-- 作者:青梅 -- 发布时间:2009/6/24 21:59:00 -- 那一个夏天的彩虹(8) 晚上,我躺在床上,心里总是回味着这次与她的会面。她的话比原来多了,神态也更加活泼可爱,我们的关系比原来亲近了许多。但是她的周围似乎环绕着一层圣洁的光,足以遏制一个男人的欲望,起码像我这样多少受过儒家思想薰染的人是一点非礼的举动也不敢想。我迷恋她,我确实抗拒不了她的魅力。心口窝像有一块又凉、又辣、又甜的薄荷糖,我翻来复去地睡不着。妻子把一条大腿放在我胯骨上,一股火从我肚子里窜上来,我抓住那条肉呼呼的腿扔过去。妻子没了动静,突然她腰一挺坐起来,双手往我背上一推,差点把我推到地上。 “你发疯啦?” 我站在地上冲她吼了一声, “你才是疯了。”她照样回了我一句。黑暗中她的大白眼睛又惊诧又愤怒的瞪着我。我忽然了解了她的愤怒,于是我背对她又倒在床上接着睡,这样一来,我倒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我在办公室点了卯,就跑到电话局去了。我终于知道,丽江不能打国际长途电话。这是 85 年的夏天。 七月份里,我一直在为儿子升中学忙碌。托老朋友帮忙,我去拜访了一中的校长、教务主任,到处送礼,为儿子进入一中这所较好的中学而铺平道路。 这一天,我骑车到单位去,路上却见到前面有个人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在走,走近了我才看出那时凌云。她从中甸回来了,我紧踩几下车蹬,抢到她前头,跳下车。 “啊,老莫,是你?” 她惊喜地叫道。 “你从中甸回来了?”看她额上热腾腾的,一摞头发粘在脸上,腰被背包压得往前弯曲。我抓住背包说:“给我,放在车上”。 我提起背包,欧,真够重的,少说有二三十斤。 “又挖到什么宝贝?每天背这样沉的东西到处跑,真服你了”。 她挺挺伸直的腰,“你看我怎么样?还有点力气吧?我像毛驴一样的,嗬嗬嗬嗬” 她的嗓音沙哑,人瘦了,也黑了。脸上的皮肤干燥起皱,嘴唇裂着血口子。头发散乱,衣服又脏又破,袖子也被什么东西刮破了口子,裤腿上挂着许多草刺。不知是痛惜,是感动,我心里热辣辣的,目光触到她衣襟下的一对乳峰,牛仔裤里纤细柔韧的腰身……我心旌摇荡,刹那间,我管不住自己的心猿意马。 我们到了她上次住宿的高原宾馆。 我提着背包送她到房间里。以前和她在一起时那种欢快没有了,被压抑和焦灼取代。我找不到要说的话。一个念头在滋生、在增长,一种渴望在煎熬,我坐立不安,欲罢不能。魂不守舍。 凌云拉过大背包说:“来,给你欣赏一下我挖来的宝贝”。 说着从里面掏出一个白铜的酥油茶壶,银白色,细颈,高提粱,很漂亮。又掏出一对藏民用的木饭盒,一卷色彩斑斓的藏族氆氇,最后递给我一把藏刀,那刀鞘和刀把都用白铜包嵌着绿松石和红玛瑙,缀着色彩的丝线编织的缨络,很有藏味。 “满载而归,中甸真是绝妙的好地方。可惜时间太短了,德钦我都没有来得及去呢”。 她理理散乱的头发,疲倦地坐在床上。 我站起来:“凌云,你休息吧,我走了,晚上来看你”。 |
-- 作者:闯北走南 -- 发布时间:2009/6/25 8:00:00 -- 人在这种情况下,很难抑制自己的冲动,但愿老莫不要出格。 |
-- 作者:沙海归舟 -- 发布时间:2009/6/25 9:58:00 -- 写得很细腻 |
-- 作者:龙行天下 -- 发布时间:2009/6/26 11:10:00 -- 人格魅力大吸引, 奋斗精神写得清, 心中异念稍增长, 思绪烦乱道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