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时速》
     1972年初，我应征到呼盟军分区所属内蒙古呼伦贝尔
森林警察支队文艺宣传队。期间到四中队体验生活，正是
隆冬季节。当地取暖靠烧柴，由主管部门划定一片林木为
薪炭林可以作为烧柴。
      我和彭班长俩人一组去山里伐树，坐上马拉爬犁，来
到山里。首先确定要伐的树是哪一棵，一般树倒下的方向
最好是山倒，再有就是倒的方向要在两棵树之间，方向稍
有一差搭到另一棵树上，我们叫它"搭挂"，需要伐下被搭
挂的树。事情也就是这么巧，临收工前我们俩合计放倒一
棵，明天早晨一来，就可以砍树枝。结果还是搭在另一棵
树上。
第二天，我们来到已经大褂的树下，仰天望去，两棵参天
大树冠搭在一起。，"搭挂"最麻烦的就是要顺着倒树压着
另一棵树的方向锯，才能让两棵树一起倒下。最危险的是
在树根下砍树茌（我们称为砍茌）的那个人，因为有树压
在上面，容易造成"飞茌"，就是砍到一半时由于另一棵的
压力使树突然劈裂，由于两棵树向不同方向拧劲，根本无
法预测树倒向何方，致使负责砍树的人来不及躲闪受到伤
害。
      我是新兵，干这活也只是辅助。"砍茌"这活就由彭班
长亲自动手，我站在看好不会倒向的地方，负责观察树倒
的方向，及时通知彭班长让他躲闪。彭班长弯腰用斧子，
按定好的方位砍到多一半时，树从砍开的茌口"嘎嘎"作响，
开始"叫茌"，树要倒下。突然，只见两棵大树猛然间铺天
盖地般地向我站的地方扑来，顺着树倒的方向或两边跑，
两棵硕大的树冠黑压压，根本来不及。我都喊差了音：
"彭班长，不好！"只有往没有树枝的树干倒来的方向狂奔，
倒下来的树干已经刮到了我的头，我一个前趴匐，警帽被
树干刮掉，侧身一滚，瞬间两棵参天大树躺在我的身边。
等我爬起来一看，彭班长瘫坐在树根下，脸色煞白，半天
没缓过神。他一把抓住我又捶又打，又一把搂住我呜咽着
掉下眼泪……。
                     《枪响瞬间》
      1975年，我被分配到中俄边境叫"九卡"的外站值勤
点。不久，部队换发新式配枪，原来的半自动换成全自动
冲锋枪。大家按照要求，用汽油洗掉保护零件的黄油，然
后进行组装、擦拭、调试、保养。这时，敖班长举着上好
子弹的新枪，枪口冲着我说："这是点射，往下一扳就是
连发"。我连忙说"你把子弹夹卸下来，别走火。"说着，我
下意识地猫下腰，身子往前探了一下，离开了倚着的木墙
柱。房子是原木搭建的，当地叫木揢楞。突然，"砰"的一
声，班长的枪真的走火了，而且就是从我呆的地方，子弹
从脑后木墙柱打进去墙柱外边炸个洞。吓得外边擦枪的战
友俯在门边向里边喊："里边有事吗？"
      原来，敖班长好多年来使用的老式步枪卸子弹夹时在
扳机外面有一扳片，一扣扳片子弹夹就退下来。而新枪退
子弹夹是按钮则在大拇指前方。按照老习惯扣动的是扳
机，造成走火。同时我也动得快，亏得还是点射，要是连
发，动作再快也就没命了。
                           《寻马》
      在四中队，有一次中午过后，临时让我替彭班长看管
放牧在草场的马群。由于没有值勤任务，我骑的马一早随
马群放出去了。中午吃过饭，拉上彭班长骑的三河马，又
高又大，想骑到马背上还要踩一块石头。上了马一磕马
蹬，向村口跑去，到了村口这马根本不出头，横着蹦吊着
屁股，一扭头跑回队部。气死我了，这个村口出不去，就
从另外村口走，东西南北四个口根本出不去。
      折腾到下午四点多也没出去，彭班长一行办事回来，
我说明了情况，彭班长又帮我找了一匹马，我们一起去收
马。到了草甸子连马的影子也看不到，草甸子上有几条土
路，彭班长蹲下查看路上马群踏过的踢印，马蹄是一个大
半圆，后面是空的。俗称马蹄形，这样就能判断出马朝哪
个方向去了。另外夏天一般马都是顶风吃草，减少虫蚊的
叮咬。彭班长根据这些判断，我俩去寻马，淌过河沟越过
山梁，有几匹马在吃草，我先将这几匹马赶回马圈。
    晚间11点彭班长才把丢的那些马找回来。原来，马走
进了人家国营农场的燕麦地，把麦地趟了个乱七八糟，人
家把马圈了起来。彭班长顺着马的脚印一直找到农场马圈，
终于找回了丢失的马匹。
                  《 险遭雷击》
      从额尔古纳右旗的三河镇到中队恩和大约有百十里
地。大约一半的路是草地平川，另一半则是郁郁葱葱的原
始大森林。在进入林区的地方有一条宽宽的河，原木搭建
的桥和欧式木屋风景如诗如画。就在这里是有名的雷区，
只要阴天下雨这里便电闪雷鸣。听说，有一次一个雷声过
后，一个大火球从窗户进了女知青的屋子转了一圈又走
了，好在没有伤着人。
      那一年夏天，我在三河搭乘中队的解放车回队部，车
上拉的是打草机，打草机上的刀架高高竖起。车楼里没地
方，只有坐在车箱打草机旁。汽车赶到这个地方，刚才还
是晴空万里，只见乌云滚滚而来又是雷又是雨。一个霹雷
下来，把汽车打个趔趄，再看汽车过后的路上，一块草皮
被掀翻。忽然又一个闪电，"啪"只见汽车上的打草机刀架
如同电焊弧光迸发，头发都立起来了，我浑身打了个激
棱。"嗐！"我赶紧拍打汽车楼子，司机停车问怎么啦？还
说："胶皮轱辘绝缘，打雷没事。"说得轻巧，我挤进了驾
驶室。没几分钟雨过天晴，你说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