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人物]7 买 糠

    （小说）江北川

   
    三十多岁的俏财香气急脸红，一把揪住卖糠老头的衣襟吼道：“老缺德，上大（dai）桥派出所！上大桥派出所去！”

    今天逢集，苗猪市场旁边的麦麸、稻糠交易市场也很忙，人的议价声、过秤的唱报声、小孩要吃包子的吵闹声，还有猪叫声，声声缠绕，好不热闹。

    买猪、买糠的规矩差不多，佣金高低而已。买糠卖糠在场内交易，由称秤的一手托两家，谈妥价钱。过秤后，收取三到五厘一斤的佣金。脑筋灵活的人是场内谈、场外交易。省掉了佣金，省钱！

    财香从娘家回来，路过集上。她本来没有准备买糠，一看是机糠，机糠是小机米斗子上机的，糠不但绒当中也有些碎米，更好的是老头的机糠还比别人的便宜五厘钱一斤，又同意到场外交易。没有口袋怎么办？她灵机一动，到隔壁苗猪市场上拣了束稻草，搓了搓，便是绳子。脱下外面的加裤，两个裤脚子一扎，就是口袋。

    谁知财香付过钱，糠倒进了她的加裤，老头子现底了，不，是老头子的机糠现底了，下面掺了统糠。机糠中有碎米，猪吃了养膘。统糠比机糠粗，全是稻壳机成的糠，且价钱要比机糠低几分钱一斤，猪吃了不起膘。   

    财香要老头退钱，老头不肯，吵了起来。一下子围来了许多人，老头子也很着急，对着围观的人群说：“把理评给大家听听，谈是我们俩个对谈的，谈妥呃，钱也把过了，裤子是她自己脱的，倒到底下，她居然嫌粗，说是假的，这个还好假啊？你们说说……”

    众人哄笑！乐坏了！

    羞愤之极的财香揪老头上大桥派出所。

    老头一脸茫然，也呆了！

                           
                                                 2000.3

楼主对民间俗语真掌握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