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看天识地
(得篇)
“清明忙种麦、谷雨弄大田。”郭大爷眯缝着双眼,握着烟杆,装进烟丝,还让我给他点着,因为我就想知道些为什么。
“立夏到小满,种啥也不晚。”郭大爷慢慢吞吞地絮叨着。
“过了芒种,啥也不能种。”我终于耐不住性子问:“为什么?”
“好小子,你记住,”郭大爷还是慢慢吞吞地说,“这里有很多讲究呐。”
北大荒到了清明节气,仍旧很冷。几年来,我一直是中秋前套上棉衣裤,直到来年五一,还舍不得脱下,因为早晚还是很冷。
“好小子,就你着急忙慌地老来打听,”大爷知道我的心愿,就想知道些来龙去脉什么的。
郭大爷自小出生在山东,是庄稼院的强把式。五十年代随转业大军的儿子一起来到北大荒,早就熟知此地的‘天文地理’,看天说事,几乎无有差错。连长指导员都会征求老人家的意见,布置农活程序。
“这里的春‘脖子’短,一晃就过,种庄稼来不得虚晃蜡枪头。”大爷这才开始进入话题,让我好个急迫。
“种和收都要看天行事。”这是大爷的理念,却道出昔日农民靠天吃饭的真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想。
“远看山戴帽,不出三日雨淋淋。”“天上钩钩云,地下雨淋淋。”“晚霞映西天,隔日可晒粮。”“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我都来不及记了,央求大爷慢慢地说,哪知,打开话匣子的大爷一发不可收拾地停不下来喽。
那时还是指导员看我矮小体弱,“开后门”让我学木匠,锛凿斧锯、按图制作、划线下料,没几年,也能独挡一面了,可还异常地想知道些更多。
看着当地的孩子们学着城里的男孩女孩穿着习惯,一个个俊俏收拾。再看看城里来的小青年,几年后,男孩也能用绳子在腰间捆住破棉袄,难怪后来的一批批城里娃娃都以为我等是原著民了。
如今,我也能看天说事了,朋友们都说我是“气象师爷”,哪里知道我在北大荒留下的遇有天气变化关节早有感觉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