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问题桥（续）

夏荷

外孙女放学回家，我递给她一张她姥爷的老照片，早上佳宾给的。“恬恬，你看，又一张姥爷的老照片，当年的帅哥。”

孩子接过老照片，哈哈大笑，“哈哈，像今天的农哥。”随后，孩子用手在额头做了二个动作，“嘣！嘣！”，一左一右，一撇一捺，一重一轻，孩子用她独特的肢体语言，描述老照片里的三七开节奏。七分主旋律，三分和声，在那只有一元主旋律的年代，这是最经典的发型，我们尚可在头上展示三分优美的和声。

我：“恬恬，那张组合的老照片，你给同学看了吗？”

恬：“看了，都说认不出你来。”

我：“她们问了什么吗？”

恬：“问了，什么叫‘上山下乡’？什么叫‘文革’？什么叫‘知青’？”

我：“你回答了吗？”

恬：“没有，我解释不清。”

我：“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所以我说是‘神经病’。”

恬：“哈哈，神经病，那×××就是神经病了。”

我：“不，是昏庸，老×晚年老糊涂。”我怕言辞过头。

恬：“恬恬，×××我们现在不叫他×××，而叫他‘老×’。记住，只在家里说，外面不说。”

我：“哈哈，‘老卡嚓’，那×××就是‘老卡嚓’了。”

“卡嚓”是孩子的语言，就是“打叉”的意思，否定的意思。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想到那年，小六间巷，那个顽皮的小男孩，在那块墙壁上，在那“×××万岁”的标语上胡乱打叉，害得造反派立案调查了一阵子，害得他父母整天提心吊胆，等待公安局的手铐。

我：“以前我们不能这样叫‘老×’的。”

恬：“怎么叫啊？”

我：“要毕恭毕敬地称呼‘伟大领袖×××’。”

恬：“哟，恶心死了。”

这是一个可以随便戏谑的时代，网民可以称呼老胡“涛哥”，可以称呼老温“宝宝”。时代越走越远了，恬恬说的那座“穿越时空的问题桥”越来越长。

恬：“姥姥，再讲讲你们的老故事来听听吧。”

我：“算了吧，反正你听不懂，我没办法用你们学过的词语来概括。”

恬：“不，我爱听。”

孩子只是好玩，拿我们这一代人的荒唐故事开心，但越讲老故事我们越痛苦，但不得不讲，我们的时间不长了。

2008-11-25

菲菲说，这是初中毕业时，我送给她的，我们不同班，但同在校文娱队，这张照片应该是我读初二年下照的,或者初三年上照的，毕业前夕不可能，反正是初中毕业照。

菲菲舍不得还我，说要保管费，我说：“行啊，42年，一年100元。”多珍贵的老照片啊，千金难买我的豆蔻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