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将法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准时到二弟家接母亲。

“明天我们坐几点钟的车回去？”母亲一见我就迫不及待地问。“明天不忙走，”我告诉她，“先到我家住几天，我还得上两天班。”母亲疑惑地看着我：“还要上班？”“是啊，我和人家签了合同，得遵守人家的规定，要请假，要移交工作，还要领工资才走得成啊！”母亲茫然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在二弟家，母亲天天叨念：“你大哥哪天来接我？你大哥哪天送我回贵阳？你大哥怎么不来看我？”二弟只好一次又一次地解释：“大哥工作忙，出差在外，他说了按时接你，就一定会来的，你放心好了。”

母亲患病以来，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情绪时好时坏。以我近年来陪护她的体会，必须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开心。换句话说，必须对她进行心理辅导和精神抚慰。而最有效的做法，则是尽量启发她的思维，让她多说话。尽管对眼前的事情转瞬即忘，但她对早年的事情却依然记得，似乎年代越久记得越清楚。常常对同一件事情，特别是烦心事重三道四，愤愤不平，我知道这是典型的脑萎缩引发的老年痴呆病症。作为陪护者，特别是患者的子女，此时最关键的是绝不能对患者的唠叨表现出丁点厌烦。能够岔开话题最好，不行的话就静静倾听，万不可用语言刺激她。

稍事休息，我邀母亲出门。母亲把之前的事忘个一干二净：“去哪里？”

“你天天说大哥不来接你，现在大哥接你去他家。”

“煸（煸：贵阳方言，此处指弄脏之意，笔者注。）一家就算了，何必要再煸一家？我就在这里住。”

“你自己的儿子家，你怎能这样说呢？再说，我也得言而有信啊！”母亲听了我的话没有再推辞。

半道上，母亲又反悔了：“我还是去老二家住吧，煸他家何必又来煸你家？”

“老妈！我家不是你家吗？我是你儿子啊！我的条件是没有老二好，我小时候你常常教育我不要嫌贫爱富，现在我环境比他们差一点，你就不肯和我回去住，莫非你现在也嫌贫爱富么？”我的刺激还真管用，母亲顺从地跟我回了家。

（2013-7-17）

老人虽然年事高，

仍为儿女来想到，

幸亏孝子急生智，

哄得老母兴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