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小算盘于得水 （四）

                                （四）

小算盘于得水回到家里，他屋里的瞧他脸色不对，心里明白了十之八九，讨仔细地小声问：“咋了？没要来？”小算盘闷头抽烟不说话，他屋里的又说：“没要来吧，俺说了去也是白去。净瞎担误工夫。”小算盘于得水心烦地说：“瞎掺乎啥——要来了。”他屋里的说：“要来了，你咋不高兴那，陈铁匠得请咱一顿吧？”小算盘于得水啐掉叼在薄嘴唇上的烟屁股说：“倒霉到家了——还提喝酒，白跑一趟不说，还得赔上车带钱。”他屋里的惊讶地问：“咋了？”于得水把事情前前后后一说，他屋里的气得一屁股坐在炕上拍着榆木炕沿儿骂：“你个倒霉玩艺儿，俺说你是鬼催的吧，大老远白跑一趟不说，还得赔十八块钱，这十八块钱呀，能过半个月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呀？”说完心疼得哭天抹泪了，于得水本来就心烦，见屋里的一哭一闹，也急了眼，他大声地骂：“嚎个啥？俺就不心疼了！这不是没算计到吗。”他屋里的还是哭个没完没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你这个败家子------”于得水也吼起来：“不过就不过了——明儿去离婚，你找个能算计日子的！”

二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咚咚传来敲门声，于得水对屋里的说：“还嚎个啥，开门去！”进屋的不是别人——陈铁匠两口子，陈铁匠屋里的先开了口：“俺们老陈回家说了，俺们俩一合对，这事得谢谢老于，大老远的去讨要狼皮，还割了车带，这不就来了吗。”

小算盘于得水见状，站起身来说：“老陈、嫂子你们说啥那，乡里乡亲的谁家有事不能帮一下子，没说的，是俺应该做的。”

陈铁匠的屋里的说：“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你们破费了。”说完从衣兜掏出一沓人民币放到炕沿上“明个儿——买条车带，给人家换上吧。”

于得水一见忙说：“不中，不中——你这不是寒缠俺吗。”

老陈笨嘴掘舌地说：“别推搡了，你就拿着吧。”

于得水偷偷地对刚才还哭闹成泪人的屋里的递个眼神儿，她心领神会忙接过钱说：“那就谢谢嫂子和大哥了。”

小算盘于得水第二天去营部的商店买了车带，换好后看着换下来的车带发楞，他屋里的催着说：“还不去快把车还了，等着下崽儿那。”小算盘于得水说：“忙啥，俺琢磨废物利用那。”小算盘于得水一边推着车一边想，：对了，自行车里带有松紧性拴在外屋门上，做一个门弓子总可以吧，省得老子总是随手关门了。半路上有人打哈哈：“小算盘——昨天你是咋算了，狼肉没吃一口，还赔了条车带，不合算了吧，哈哈哈！”“千算万算也有算不到的地方，对吧——小算盘，这叫百密一疏，哈哈哈——！”于得水低着头推着自行车，也不答话，心里骂了一句：“娘的——人算不如天算——！”

小算盘于得水生下来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连本带利的亏大发了，狼肉没吃上一口不说，还栽了这么个大跟头，于得水就像是捞到旱地上的翻盖的王八，干划拉腿脚翻不了身，闷气得他连个安稳觉都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地在炕上烙大饼，他屋里的对他说：“这回长记性吧。”于得水粗声大气地说：“老娘们家——你懂个啥！”这口恶气不出怎为男人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