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边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不久,本人被选入文艺演出队。演出队的任务就是去各工厂、农场巡回慰问演出,节目自编自演,形式有对口词、三句半、快板、唱歌、舞蹈。那时兵团职工的文化生活非常单调,逢年过节在露天场放映一场电影,人们站在冰天雪地里观看,那就是最大的娱乐活动。所以我们无论到哪里,上自领导下至群众,都倾巢而出观看演出,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一次,我们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农场。场部最高大的建筑物是职工食堂兼礼堂,我们就在礼堂演出。舞台是用土坯垒的,上面铺上砖头,高低不平,且有许多处缺砖塌陷处,看样子年久失修。台下挤满了人,连窗台上也坐满了人。
观众对每一个节目都报以热烈的掌声。最后一个节目是新疆歌舞,导演安排结尾由我和另一名男青年手持手鼓,边击鼓边舞,脚踏进退步,倒着往后台退,引导众人退场。舞蹈跳到高潮时,唢呐管弦齐鸣,鼓点声、口哨声、脚踏声、鼓掌声交织在一起,烘托出欢快热烈的气氛。我用力地击鼓,使劲地跺脚,情绪完全进入了角色,挥洒自如尽情地跳着。不料退场时,我一脚踏进一处缺砖的凹坑里,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倾,眼看就要摔倒。我闭上眼睛灵机一动就地来了个后滚翻滚出了舞台。一骨碌爬起来,我顾不得拍身上的土,躲在墙角不敢抬头,只听台下乱哄哄的不知喊什么,心里乱糟糟的,刚才的兴奋劲儿一下子跑到了爪哇国。
谁知导演过来笑着给我一拳:“好小子!你的跟斗真不赖,观众欢迎再来一个哩!”我往台下一看,可不是嘛,观众正冲着我鼓掌叫好,我情不自禁地鞠躬致谢,一低头,呦儿,脖子好疼!
注:文中的“我”系上海知青蒋宇文同志,该同志性格开朗、活泼、幽默,因与蒋介石同姓,文革期间被迫害致死。演出时,我正好排在他后面,所以看了个满眼。谨以此文,纪念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