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二、三事 (1) 菜园老头 一日队长派活,坏笑着指着我:你,跟这老头走,去菜园的干活!我正坐在地上津津有味的看蚂蚁搬家呢,抬头看一眼在队长身边的老头,我乐了,又高又瘦,跟猴子似的,又像麻杆,他眼眯成一条缝一手搭眼眉上,一手直冲我招呼。我蹭的起来跟着就走。心想美差啊! 到了菜园,老头除了让我放水浇菜园子,就是让我整天听他瞎白活,侃诗经、易经,说什么学会诗经会说话,学会易经会算卦。还送我两套线装书。我问大爷这么好的差事怎给我了,我又不是你家亲戚,老大爷说,就因看见我在队部辅导社员学毛选那期间,整天听一帮老爷们喝醉了似的喊,老娘们乌鸦似的嘴不停,不急不恼不言语,只管看自己的书一坐半天。就冲这! 他说:村里人没人听我咧咧,都说我神经。 我俩相处特融洽,经常一边啃着生茄子,嚼着生柿子椒,咬着黄瓜,听他眉飞色舞的吹:他在日伪时期怎么怎么勇敢,怎么小日本把刀架在脖子上还挺胸昂首,最后小日本没杀他还竖大拇指,还送他一条毛巾??有时侃到得意时手舞足蹈,我就傻傻的看着他,满眼露出无限的敬仰和崇拜。 好景不长,突然一天我被轰到场院搓玉米粒,一问才知,老大爷把一只跑到菜园遛弯的小猪宰了吃了,没成想那是队长家的,被发现后把老大爷撵出了菜园子。我一惊,妈呀!老大爷那日说炖了一锅肉叫我去吃,我带上宿舍俩同学毫不客气的甩开腮帮子大搓一顿,我清楚的记得他老婆没上桌,就我们四个盘腿炕上,老大爷给这个夹,给那个盛,高兴的看着我们吃,一直到半夜。 从那,我再没见到他。听说他去了很远的女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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