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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直罗街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直罗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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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四星会员 帖子:707 积分:4582 威望:0 精华:1 注册:2013/4/3 22:15:00
直罗街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4/26 11:59:00 [只看该作者]

直罗街轶事

     俺是在六九年的元月二十一日乘坐一辆拉货用的军用解放牌的大卡车踏进那条历史名街——直罗街。
     我记得那天是一个阴沉沉的天,稀里糊涂的我被人们用哨子声把我从噩梦中叫醒,旅途的劳顿让我睡在大通铺上睡了一个多梦的夜晚。天还蒙蒙亮我们就爬了起来,呈现在我的眼前是一个灰蒙蒙的世界,虽然有好似是白色的雪覆盖着大部分世界,但给人的感觉依旧是个不明亮的世界,就从这里我们爬上了一辆辆的军用大卡车,又开始我们的征途,汽车在我的记忆中总是风驰电掣般的呼啸而过,可我们乘坐的绿色儿的军车却像老牛一样“啃吃啃吃”的爬行在荒山中,路面上的白雪被绑在轱辘上的铁链子压的吱吱响,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车厢里冷得让人受不了,无情的冷风从帆布蓬的缝隙中无情的吹进来,我们被冻得直打哆嗦。在我战战兢兢地恐惧中车一会儿开得飞快,一会儿又像老牛一样喘着粗气慢慢地蜗行,最后一段的路程简直就像是在大海风浪中航行的渔船,车身来回的晃悠,顚颇的程度令人难以忍受,我偷偷地往外看了看,原来汽车已经走上了一条坑洼不平的土路,路的坎坷令人无法想象,白雪黄土是这里的主色调,所谓的路也就比车身宽不了多少,并且坡陡弯急,冷在恐惧中已经退居二位了,坐在车里看到如此险峻的山路不禁令人毛骨悚然,汽车在经过一个坡度极大的上坡后不久就开始了下山,此时已经是我们坐上卡车后的第六个小时了,也是走在土路上的第二个小时了,车呼呼地轻松了不少,车速明显的快了起来,眼前是一片开阔地了,说是开阔其实也就是个较为宽阔的山沟,而且是两条山沟的交汇处,同时也是两条小河的交汇处,汽车终于减速了,我们被汽车带劲了一个古老的镇子。这就是极具历史的古镇——直罗镇。
      汽车由镇子的东边进入,一条六七米宽的街道静静的迎接着我们的到来,街道的两边是低矮灰色的民房,黄色的土墙,黑灰色的瓦片覆盖着屋顶,路边好像还有排水的沟,所有的门窗都好像是黑色的并有些破败陈旧的感觉,不过稍一往里走就看道路的北面有一个黄绿相间的建筑,那就是镇里最有特色的建筑——邮电局,其实也就是颜色的与众不同,建筑也仅仅是比民宅多用了几块砖头垒出了几个砖柱子,显出它的身份是不一般的,路南一溜七个大开间一砖到顶的气派建筑挂着一个白底黑字的大牌子:直罗供销社,不过都是关门的状态,车缓缓的停在了一个古老的戏楼前,戏楼的旁边有一个大大的院子,大红色的门敞开着,门的左右两边挂着好几块牌子,什么革委会,武装部一共有四五块。二三十个山里人手拿小红旗,喊着含混不清的口号,我们拖着冻麻了的双脚,笨拙的爬下了那辆绿色的军车,车前车后已经围拢了好几个小小的山民,围着汽车他们好像在看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这就是当时的公社革委会的所在地,一级政府的衙门,我们好奇的看着这里的一切,随着欢迎的人群走进了这个大大的院子里,院子里有两三辆马车,和不少的双轮车,车边蹲着好些个身着黑色棉袄的山里人,他们的头上裹着灰黑色的毛巾,样子朴实但很寒酸。
      我跑到那个高大的戏楼前看了起来,宽有三丈多,高有三丈左右,是砖木结构的中式建筑,虽有破败的感觉但还是很完整,相出将入的格局很是规整,其戏台地面高出道路地面有四尺余,这是镇子里最为雄伟的建筑,往西大概还有三十几丈的距离才是镇子的西头儿,这条街的总长大概也就有七八十丈的长度,合成米不超过二百米。
      镇子是被一条小河所包围,南边过来的那条小河横在镇子的东边,西边是小河流经地,镇子的北面紧挨着小河而建立,镇子是依山而建,山坡虽然不高,但很有特色,在山坡伸出的部分延伸到了镇子的东边的街边,山坡上有一个过街门洞,站在镇子里看到那个门洞孤零零的很显眼,给我的印象时最深的,抬眼北望,远处的荒山上有一座古塔巍然耸立在山腰里,灰蒙蒙的山上那座淡黄色的古塔简直就是可以说是非常夺目,当时我的感觉就是如此荒蛮的地界儿竟会有这样的建筑?这里肯定有着古老的历史。 
       吃了午饭后我们被一挂三套车拉到了新的家,开始了当农民的生活。
       从此我就和直罗街结下了不解之缘。直罗街上的轶事大都是我所亲眼见的和朋友诉说的。

       赶街,那是必须的,街其实就代表着直罗镇,那里是周围二三十里的文化政治中心,我们生活所需的物品都要在那里才能得到,粮食,油盐,当然是指点灯用的煤油,取家里寄来的包裹,和往惟一的黄绿信筒里扔进平安家书,再有就是在集市上卖几斤烟叶好回到阴暗潮湿的土窑里吞云吐雾,缓解对家的思念之情。刚开始的时候街里最新引人的地方不是供销社,更不是革委会,而是那家黑黢黢的小饭馆,那里的饭菜对所有的知青都具有魔法般的吸引力。饭店有一个人经营着,但它可是地道的国营饭店,经营者拿着国家的工资,虽然穿着很是一般,但他永远是脸上泛着亮亮的油光,自从知青的到来,他在逢会的日子里简直是忙得不可开交,开票收钱,炒菜做饭都是他一个人,端盘子收拾残桌剩饭也是他独挡支撑。当年轻人碰到一起的时候,有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
      五一是劳动人民的节日,我已经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进入了劳动人民的行列,为了庆祝自己的节日我们村的几个男生决定在五一去直罗街上的“大饭店”里去吃上一顿,(大饭店的餐厅大概能放三张桌子,灶房与餐厅是里外间结构)我们哥五个在五一国际劳动节的早晨十点钟浩浩荡荡的向直罗街进发了,我们每人拿出了一元钱准备到大饭店里美美的吃一顿,我们的家里直罗街大概有七八里路步行大约需要一个小时,我们走在弯弯曲曲的乡间小道上,哥几个的破锣般的嗓子里吼出的是下乡后最大的收获——三套车和异乡寒夜曲,强子打着他那不离手的新疆手鼓,节奏鲜明的根本与歌声就连不到一块儿,但是显得很热闹。我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我们心目中的王府井——直罗镇,我们先是办理寄信买煤油等要办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逛了逛那唯一的供销社。
      供销社是当地最大的建筑物了,但由于年久失修已经是显得很有沧桑感了,进到了供销社的里面,由于室内的光线太暗,竟会啥都看不见,等眼睛适应了环境后我们才看清了里面的布局:一圈木制的柜台摆在眼前,对面靠墙的货架上摆着沾满尘土的货物,我们仔细的看了看,除去布匹百货外竟有糖水荔枝和糖水黄桃的罐头,再看那烟酒柜台上摆着的有牡丹和群英的香烟,令人惊讶的是还有绿瓶红标的西凤酒,我们老大一声令下,哥几个又是翻兜抖落书包的又凑了五元钱,由老大买了一瓶西凤酒两盒牡丹烟一瓶糖水荔枝罐头,我们这才气宇轩昂的去大饭店了准备朵颐去了,
      刚进饭店我们就被里面的景象给惊呆了,三张桌子上都是知青们在吆三喝四的进餐呢,而且我们是一个人也不认识,(我们公社十九十八中和三十三中两个学校来插队的)强子是个混蛋脾气的主儿进门就嚷:哥们儿她妈的快点,给老子让个地方。对方没人理他只是斜着眼睛看了看他,强子的圆脸气得直泛红色儿,但也没辙,就嘴里不干不净的瞎嘟嘟,老大厉声喝住了强子,谁知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出一个小孩一样的知青,没有几分钟的功夫,那个小孩带来四五个知青又跑了回来,只见他们手里拿着棍子就像我们就餐的饭店跑过来,老大立马把我们护在了屋中的一角,对方跑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两只眼睛格外的有神,踏进门口后他就站在那里,用一种挑衅的眼光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我们,强子扭着脖子就要往前闯,这时那个漂亮的小伙子开口说话了:你丫不就是强子吗?怎么连我你也不认识啦?强子这才仔细地看了对方一眼,他也呦了一声,就说:原来是家珍大哥呀。老大一看有所缓解就对吃饭的知青们说:对不起啦,打扰哥几个了,这时家珍也缓和了下来,正好有一张桌子腾了出来。我们就开始点菜了,强子拉着家珍非要他共进这顿五一大餐。
      酒桌上是最好的交谊场所,我们又买来一瓶白酒哥几个与新认识的家珍和那个小孩一样的知青成了好朋友,小孩知青年仅十四岁,名叫丁宝庆,从此后我们每当我们到了直罗街上,家珍必是好好的招待我们,通过家珍我们认识了房东升,雷浩,邢大朋王金雄···等直罗街上插队的知青。我们的交往一直到他们相继分配后才由于交通等原因失去了联系,至今他们依旧还在我的心中。
      前两天惊闻金雄的噩耗,又勾起我对第二故乡那艰苦岁月的回想,在沉思中我又想起了许许多多有关直罗的往事,容我再心酸的会中慢慢的把他们诉说出来。
      谨以此文祭奠那些早走了的知青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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