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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冷渊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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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自传体)璞玉浑金2--半个农民的脚印  发帖心情 Post By:2008/9/25 8:54:00 [只看该作者]

   一九六八年的九月二十日,沈阳地区数万中学生打起背包,来到广阔天地的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从这一天起大规模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就拉开序幕。这场运动一直持续了十年。为纪念这场运动,我把自己所写的回忆,录截取知青岁月部分发在这里,也许会唤起众多知青战友的记忆。

                                   半个农民的脚印-1

                                       (知青岁月)

 

 

   伟大的学者和导师马克思在研究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规律后,写下了长篇巨著《资本论》,提出了剩余价值学说。《资本论》对研究社会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剩余价值的积累体现了财富。
   当今社会人们往往以拥有财富的多少来评价人生的价值。但这并不全面。在这宏观的价值后面,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微观事物。并非所有的事物都能用财富来体现......试想,我们那一代人,一代数以千万计的知识青年,他们被迫放弃了学业,用他们稚嫩的肩膀担负起了共和国的艰难,把他们的青春和汗水永远的留在广阔天地的农村和边疆。他(她)们的人生价值又是几何?

  达尔文的进化论告诉我们‘适者生存’那就是真理。


   一九六八年末毛主席发表最新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从那年起一连十年,中国就有了这新的职业。大规模的“知青”在中国农村活跃了十年。
   一九七二年我中学毕业,来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在农村劳动生活了两年半。这两年半的人生经历刻骨铭心,让我终身难忘,那是我走向社会的第一步。艰苦的岁月锻炼出我坚强的毅力,造就出不屈不挠的精神。广阔天地流下过我们的汗水,在那里我们有过无奈,有过忧愁,但更多的是自豪。我对我是全国数千万知青中的一员感到自豪。三十六年过去了,知青这一称呼逐渐被世人淡忘。我们知青如今都已经五六十岁了,都到了退休或快退休的年龄,即将退出社会的主流,逐渐被世人淡忘。我想我们要告诉世人,人们不要忘记知青,不要忘记那一代热血青年。是那些失学的孩子,用稚嫩肩膀担起了共和国的艰难。

由于我下乡时间短,还不够合格的农民,所以我自我评价只够半个农民......

  一九七二年的十二月十五日,我接到学校发出的通知。我们将于十二月二十日出发到农村。二十日这天早上,同学马成山很早就来到了我家,帮我搬起箱子,我背着行李到了学校上了汽车,大约在九点钟我们就出发了。汽车大约行驶二十多分钟到了我们的目的地陆家村。我们下了汽车,大队首先把我们安排在村小学校。等待大队领导给我们开会。天近中午时大队书记朱长贵带领六八届下乡知青王金友才到来。首先朱长贵说了几句欢迎的话,又由王金友谈了青年点的情况及条件。王金友说;“现在青年点里同学之间关系相处的都比较好,最要紧的是吃饭,也没有因为吃饭而打起来。”最后由李华同学的父亲代表知青的家长讲了几句话。会后汽车就拉着家长们回去了。父亲那天也来送我,当汽车就要开走的时候父亲对我说;“用的东西都齐全了,生活要勤俭些,要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在教育,好好锻炼自己。”随后掏出两元钱对我说:“留着以备急用。”就上了汽车。我向父亲挥了挥手,目送着汽车开走了。
                   
   送走了亲人,我们到了青年点。这青年点由五间房组成,东头一间是男生住。南北炕,西边有三间,两间大屋一间小屋,都是南北炕,由女生住。男生和女生宿舍中间是厨房,叫厨房实际在北方农村都称外屋。由于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知青,原来的知青有几个被安排在老百姓家住了,我们就住在这青年点。本来早晨起的就早,吃的早饭也早,中午开会也没饭吃,等到晚上天就要黑了这饭还没吃。什么原因呢?谁也说不清,也许是贫下中农在考验我们的忍耐力吧。
  我们几个人闲谈着,议论某某人分到哪里去,他的父亲权力大,有能力。正谈着公社党委书记田书记来了。(那时他被迫由区长降至公社当党委书记)他走到屋里,别的同学都不认识他。这时做饭的老贫农便给大家做介绍,说公社党委田书记来看望大家来了。田书记一眼就看到了我,就问:“咱们区里干部子女有几个在这,竟是谁呀?”我说:“田叔,就我和李华两个。”田叔又问:“那他爸在哪个局?”我告诉田叔:“他爸在教育局。”田叔点了点头说:“你们新到的农村,是刚刚走向了社会,以后生活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比如洗衣服都要自己洗。不过,现在有洗衣粉,洗的时候可以多泡一会儿再洗,就会洗干净......”就这样闲谈了一会儿,他就说:“你们先聊吧,我还有事”。他便匆匆走了。
   当时我们这二十个人,有十个原先在四年一班。十个人是我们四年二班的。其中男女生各半,我们班的男生有马成山,王力.,李华,于学东和我。女生有冯仕伟,王红侠,汪娟,张春莲和李继红。一班的男生有赵昆(大个)孔兆喜,吴应林,陈可心,和谭忠力。女生有,陈蓝凤,程淑兰,汪玉华,苏玉凤,齐亚琴。由于刚来也没有什么准备,谁也没带吃的,大家都很饿了。我心灰意冷地躺在炕上昏昏睡了去,大约在晚上八点钟,马成山把我推醒了说;“快起来,吃饭了。”我们每个人都拿着饭盒等着打饭,那顿饭我到现在一直也忘不了。那锅高粱米饭就象枪沙般的硬,咬的牙直疼。我因为有两颗蛀牙,结果把一颗蛀牙嚼下了一半。菜是每人半碗炖猪下水。据说猪下水是公社特批的,每个新到知青的青年点给一副。饿了一整天,又吃了硬饭,这胃到了半夜就疼了起来,那滋味就甭提了。忍着点吧,别人都能忍着咱怕啥。不都是人吗......“这做饭的老贫农怎么不多放些水,多煮一会儿呢?”我心里想。
  这做饭的老贫农姓刘,叫刘洪昌。绰号叫老包,据说源于刘少奇推行三自一包的时候,他当过队长。干活儿时怕别人偷懒就把活儿包给某某人,给若干分。由此留下了名号。那时他是贫协主席。第二天早上我们起床时天都见亮了。我们几个在青年点外的大道上闲溜达,看着这村庄的地形地势。快八点钟,那老贫农来了,笑着问我们;“昨天的饭菜做的怎么样?”还真有那会拍马屁的人,连连称赞说;“大叔的手艺真好,好吃极了”。我看他那么说忍不住笑了。那老贫农笑着问我:“你笑什么?你就说好不好吃吧?”我回答:“好是真好,只是我的牙不好,还没有米粒硬呢,硬是让米粒把我的牙咯断了半截”。大伙相视而笑,那老贫农说:“饭硬经饿,饭硬经饿。”我心里想;“也没有这么经饿的啊。”


   第二天我们就被组织起来,听村上的领导说村里的情况,并由老贫农讲村史。大队革委会主任吕忠启首先介绍了村里的基本情况。他说;“村里共有九十八户人家,三百九十五口人,由两个小队组成。第一小队的社员大部分住在小河的北岸,第二小队的社员大部分住在南岸。大队党支部书记朱长贵,治保主任陆成林。一小队长于长富和赵玉全,二小队长朱延贵。全大队旧社会有富农一户,现已死亡。但有三个儿子还在。另有四类分子一人叫白永祥。一小队中农居多,二小队贫农居多,贫协主席就是给你们做饭的刘洪昌,会计吕忠福,电工赵长成,通信员老李头。另有刑满释放人员一人。全大队商姓居多。再就是吕姓,赵姓,廖姓等,陆姓只有一户。革委会付主任赵长林。每个小队各有马车六辆,手扶拖拉机一台。”
吕主任介绍完情况以后就由刘洪昌讲村史。这刘洪昌身为贫协主席,但他讲的话,说实话我真的没有听明白,东一句西一句的既没有条理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他在青年点做饭时说话我们都能听明白,这次开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过去给地主扛活儿那阵子,吃的是高粮米饭水豆腐,炒盐豆子随便吃。但不让往家拿。要说那地主心可黑了,为防止长工往家带,炒完豆子就拌上豆油。”(如果往家拿时会油衣服。)
   听到这些就让我想起一个笑话,说有个学校请老贫农给学生做忆苦思甜报告,那老贫农没文化,但口齿还好,上了台就讲。他说;“提起旧社会的苦,我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过去给地主扛活那阵子,一天三顿粘豆包,不吃,那老东都不愿意。”这时那学校的老师觉得这老汉话说的不对劲,就走上台说:“贫农张大爷累了,现在就请张大爷下台休息吧。”没想到那老汉还真实惠,连忙回答说;“不,不,我不累,还有那六二年那给我饿的,差点没死了。”你说这老汉都讲的什么呀!难道是请他讲话的老师事先没给他说明白呢?还是没调查好呢?还有一次说开会批判刘少奇的三自一包时,有位老农民上台批判与表扬搞不懂,还觉得自己挺有文化。引用了毛主席的一段话说:“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三天不学习赶不上刘少奇。这话一点不假,要不是刘少奇那三自一包给咱留下点儿自留地,那俺六二年就得饿死啊。”这时台下的人都觉得他的话有些好笑,便在下边偷着笑。这老汉不高兴了说:“你们笑什么?那是真事儿。刘少奇能耐大着呢,要不能当国家主席?”主持会议的人实在没办法把这位老农民请下了台。


   我们新到了青年点,地形和周围的情况都不熟悉,这时68届的老青年鲁树森便同我们说;“我领你们到处溜达溜达。”吃完早饭我便同马成山,赵昆跟着鲁树森向西走去,西面离我们二里地是六间房村,六间房村再往西便是九龙河,那河堤很高,河水已经冻了冰,河的西岸便是尹家村和尹家镇的尹家粮库紧挨着。我们在尹家镇上转了一圈。时间已过了晌午,便往回走。当走到九龙河的河堤前,从一栋房子里传来乐曲声。出于好奇我们就往里看,可能是尹家大队的青年点正排练节目。我说;“是练节目的,走吧。”不想那鲁树森说一句;“还穷欢乐呢。”我们谁也没往心里去,就走上河堤。这时就听见后面有人喊我们站住。回头望去,有一群人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棒子和乐器。我觉得不好,可能要打架就说;“赶紧下河堤跑吧。”那鲁树森硬充好汉便说;“怕什么,又不能把我们怎么样。”这时马成山回头说了一句;“现在没工夫。等有工夫的再来。”当我们走下河堤走不多远时,从后来追上了四个人,有的拿着三角刮刀,有的拿着棒子。为首的是个大个子,上来就给鲁树森一拳。那鲁树森当时反应的挺快,撒腿就跑,把我们三个人扔在那不管了。赵昆嘴上挨了一个电炮,被打出了血。,马成山挨了个飞脚。我也被推到了一边。当时我穿的衣服很破,腰间系了一块大手巾,(蓝色的布)看上去与农民没什么区别。可能认为我是农民,所以没打我。手无寸铁的我们都没有还手,那四个人看见我们都没有还手,也就不打了。指着跑到河对岸的鲁树森骂道;“小子今天便宜你,等抓到你非把你腿打折了不可。”鲁树森远远的看着我们。那四个人又对我们说;“今天你们几个就吃了那个穿压格棉袄的瓜落。”(当时鲁树森穿的是黄色的压格棉袄)并又说;“你们还有什么能耐怎么的,还等有工夫再来。”这时我们谁也没有吱声。那四个人见我们都没有还手,也就没再打,往回走了。看到他们走远,我对赵昆说;“ 我说跑你们不听,如果真跑了的话,跑远了他们也不能追。这万一被打坏了,我们找谁诉苦。荒郊野外的根本没人管,死都白死。”这赵昆无言,悻悻的往回走。那鲁树森在前面等我们走近,同我们走到一起。我问鲁树森;“你跑什么?”“谁不跑哇,不跑等挨打呀。”“那先头我说跑你不同意。”我反问。“谁知道他们真打啊...”自认倒霉吧,我暗暗的想。便对赵昆说;“回到青年点谁也没提这事儿,就当摔了一跤磕破的。”赵昆默默无言。
  不想这鲁树森回到青年点后,就把这事儿说了出去。那些冒失的同学便提出要回去报复。组织了12个人去尹家。我们三个人谁也没去。鲁树森带着这些人到了尹家后,有两个人出去骂阵。开始时尹家青年点屋里出来个女生看了看就进了屋。一会儿工夫出来二十多人手里都拿着棒子和镰刀。那鲁树森看到人家人多,手里还都拿着棒子和镰刀,吓的他领着大伙儿往回跑。回到青年点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吃饭的时间都晚了。那做饭的老贫农很不高兴的说;“下回可不许干这种事了。”
   那时的下乡知识青年,这类事儿时有发生,并不奇怪。打架成帮结伙,可能是心理有压抑,觉得前途渺茫,是借此发泄的一种表现。他们都以人多势众取胜。单独一人出去,谁也不可能去打架。有人说知识青年是群胆,那是一点儿也不假。后来这鲁树森,我们大伙儿都不太理他。以至于到最后在生产队干活时,他和别人一样干活,队长也不给他一样的工分,成了万人烦。七三年夏天铲地时,他上工晚了,被队长训斥了一顿,不让他上工。憋着气回到市内的家里,不想他父亲又骂他说;“你看看,你们一起去的同学,别人都抽调回城了。你可倒好,也不好好干,总回家。”心里生闷气的睡去,一觉醒来便成了精神病。经多方医治也没有效果。在七四年办理了因病回流城市。是他弟弟到生产队拉走了他的口粮。他弟弟长的和他很象,开始时我差点认错人,还以为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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