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云南知青小说 《我们的初恋》之31 套上破衣裳，冲着瞌睡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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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初恋

套上破衣裳，冲着瞌睡出工

秋天到了，谷子黄了。

割谷子、堆谷子、打谷子、犁板田……，景颇山开始了秋收农忙季节。

知青和景颇社员一道投入到紧张的秋收之中。陶兴福、杜双全最近也开始出工了。秋天到了，谷穗越来越沉了，他们的心情也沉重起来。一个严峻的时刻渐渐向他们逼近：花钱靠国家补助，吃粮靠国家供应的日子即将结束，一切都得靠自己的日子就要到来，没有工分就分不到钱，就分不到口粮。所有知青都得面对这一个现实。

“叮铃铃，叮铃铃……”床边竹桌上的闹钟响了，钟玲朦朦胧胧地将手伸出蚊帐，将闹钟铃止住，然后起床。

“小丁，小丁……起床了！”钟玲推了推旁边那张床铺上的丁丽娟。

丁丽娟哼唧着，很不情愿地起床。

“哎哟！”丁丽娟叫了一声。

“怎么啦？”钟玲问道。

“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丁丽娟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钟玲叹口气，“我也一样！原来以为栽秧苦，没有想到割谷子也不轻松！”

隔壁男知青宿舍那边的人也开始有了动静，竹床的咯吱声，没有睡够的哈欠声此起彼伏。

接下来，大家就开始漱口、洗脸，陶福明提着裤子就要往外冲。

“陶福明，你咯是要争第一个出工？”杜双全一边整声弄气，一边挡着道。

“我肚子……”陶福明顾不上回答，扒开杜双全就冲到外面，一转身，到竹楼后面的草棵里拉屎去了。

大家各自在自己的灶上热了点冷饭，三下五除二划拉到肚子里面，便准备出工。

女知青钟玲和丁丽娟是在屋子里换好出工的衣服才出门，而男知青则只穿着短裤、光着上身走出茅屋。由于每天的劳作十分艰苦，上衣汗迹斑斑沾满泥点，但男知青都懒得每天换洗上衣，出工回到知青户后就将上衣扔在屋子外面的竹竿上随便晾着，第二天早上出工时又穿上。

像其他男知青一样，康宇哲光着身走出茅屋，走到竹竿前将自己的上衣取下，衣裳上的盐渍结成一个薄薄的壳，使上衣有点发硬，在外面晾了一晚上，这些盐渍吸了一些水汽，使得上衣有些潮湿，但康宇哲也顾不得那么多，搓了搓衣服，就套在身上，扣上纽扣。衣服刚套上时，潮湿凉阴阴不由使他打了一个冷噤，他回头看看其他人，也都差不多，于是笑了。

顾大川带头唱起歌：“火红的太阳当空照，照着我的破衣裳，浪里格朗……”

于是，大家也都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清晨的山谷里、田坝上到处漂浮雾气。走在雾气弥漫的田埂上，他们有的边走边揉着惺忪的睡眼，有的竟还在打瞌睡。农忙时节真的太累了。每天晚上，天已经黑定，他们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踩着星光往回走。开头是割谷子，每天早上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脚就踏进冰凉彻骨的水田里，那滋味真是不好受。太阳出来了，脚下的水倒是不冷了，可酷热蒸得他们大汗淋漓，烈日晒得他们头晕眼花，汗水浸入他们脸上手臂上那一道道被稻叶划破的伤口上，那汗水里的盐让伤口生疼生疼。从早上到晚上弯着腰割谷子，腰杆疼得像要断了似地，而手上尽是血泡。“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他们体会到了当农民的艰辛。他们忍着，坚持着，巴望着早点割完谷子。

但割谷子才是秋收的开始，随之而来的是堆谷子，打谷子，这比割谷子更为艰苦。

因为景颇山区的水田分散，东一块西一块，因此，每年秋收的时候，景颇社员就会在一个相对集中的地块里选一块大点、平整点的田，早早割了谷子，把水放干，将田晾干，形成一个打谷场。打谷场的一半堆码谷堆用，另一半就用做打谷子的场地。他们将一些打干净的谷草铺在地上，形成一个大约两个人臂长的圆圈，然后就将众人背来的谷子，谷穗朝里谷干朝外一圈一圈地往上码堆，最后堆成一个谷堆。等全部收割完的谷子都堆码好后，才开始打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