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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打苞米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沙海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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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打苞米  发帖心情 Post By:2008/11/23 21:36:00 [只看该作者]

 

打苞米

      隆冬季节,场院上苞米楼里存放的苞米穗子基本上晾晒风干,到了打场的时候。

      用脱粒机打场进度快效率高,但必须“大兵团作战”。所以一旦确定采取机械化打场方式,队长就得把全村劳动力不分男女老少都动员起来,壮劳动力扛包上跳(板);二等劳动力把守脱粒机吞吐口,将倒进脱粒机口的苞米穗捅下去,以防卡壳;把脱出的粮食粒及时从出口扒开,攒运到场院另一端;弱劳动力负责拆苞米楼子,将苞米穗子灌麻袋,帮扛包人搭包“钻肩”,或做其他辅助性工作。脱粒机轰鸣起来,上口把一袋袋苞米穗不停地吞下去,下口把白花花或黄灿灿的苞米粒迅速喷出来,哪道工序动作稍慢,不是造成停工待料,就是造成产品积压(粮食粒壅塞出口),不得不停机清运。因此机器打场队长吼,大家喊,好像打仗。好在短促突击,苦干一两个晚上就能完活,人们还都顶得住。

      照说机器打场挺好的,可有几年,队长坚持人工打场,用棒子擂。队长自有队长的道理:一斤苞米卖不了几分钱,机器打场,机器要喝油,请农机站师傅,支付工钱之外,还得请喝酒,里里外外开支加起来,一年种地等于白忙活;况且有时粮食没干透,机器打场易出碎半子,卖粮时降等掉价。劳动力比机器廉价,大冬天闲着也是闲着,人工打场,肥水不流外人田!

      擂苞米的棒子制作很简单:就是用八号铅丝拧一小段铁链,把一长一短一头钻了眼儿的两段木杆联成两节棍。长棍约两米,握在手中;短棍约一米左右,用来击打。木棍的材质绝对要坚硬结实,抗得起敲击。

      关外三九隆冬夜,大地都冻裂了缝,一轮冰盘似的寒月挂在湛蓝湛蓝的夜空,月明星稀,只有几颗较亮的星星躲在天边冻得直打冷颤。头戴皮帽、身着棉衣、扎紧腰带、手戴棉“手闷子”(一种四指不分的棉手套),足登毡靴棉鞋的人们在场院上围成一个大圆圈,边聊天,边抡起两节棍击打满地摊铺开的苞米穗,敲击声、说笑声交杂在一起。明月当空,银辉洒地,木棍翻飞起落,啪啪做响;大帮干活,有说有笑,悠哉优哉,不像打场,倒像舞蹈,身临其境,似有观看电影中江南水乡农妇边车水边聊天或山寨少数民族妇女边椿米边唱山歌那样充满诗意的感觉。冷不丁哪位犯神经,扯脖子拔出一句二人转花腔高调,或是臊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荤话,满场院爆发大笑,打场的气氛顿时活跃,形成小高潮。干着干着,身上就热了,棉手闷子摘掉了,帽耳朵撩上去,腰带子松开来,头上冒出热气,脸上淌下汗珠。这期间,一层层籽粒脱净的苞米瓤子被耙子搭出去,一堆堆苞米粒子被木锨攒起来,装进了麻袋。活儿怕干,“苞米楼怕拆”,不知不觉中,一晚上棒子擂打完了好几囤苞米。
      下半夜,月光暗淡下去,打场人的谈笑声也在渐渐稀疏的棒击声中归于平静。人们累了,感到寒气袭身。队长说,今儿就干到这儿吧。收工的村民们扛着两节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向村里走去。关外寒冬后半夜最冷,俗话“冻得狗呲牙”,满村的狗大都把嘴扎在自己的皮毛里蜷起身睡着了,只有个别几条看家犬警惕地坚守着岗位,欢喜地吠一两声,迎接主人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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