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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知青生活（二百四十一）

在那个年代，人们对于什么叫高品质生活是没有任何概念的，不管是什么粮食，能吃就行，不论是什么衣服，能穿就行。只要这二项人生最起码的条件能满足，这就是当时人生的最大幸福。人对人之间的最真心的感激莫过于在你最最困难时给你伸过援手的事情，秦宝成的粮食从那里来的我心里不清楚，但就是这袋粮食满足了我在那个年代享受最低幸福要求的条件，而且又是在我因为借粮无果最气愤的时侯递上了我的肩头。往往人生就是这样，困苦年代彼此人与人的交往一些所谓的大亊在人生长河中会逐渐被淡忘，但一些微小的细节却深深地刻入到了你的脑海。虽然我在秦宝成面前始终有一种矜持感，嘴上不好明说，但心里还是相当感激的。人就是这样，任何的感激在当时都想真心实意地为被感激的人做点什么或给予点什么，在那个年代人人都穷的是吊蛋净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能给予的只能是赞美的话语，但这些肉麻的东西似乎我说给秦宝成有点虚的历害，我此刻唯一能给予的只有去为他干点什么。平日里我和秦宝成一个屋里住着，东西可以说是不分你我，做饭也没有明确的分工，但平时在做饭这个活上都是以他为主体，小打小闹的弄点吃的我还凑活，但要是扞个面蒸个馍的活我就要甘拜下风。即然是出于感激，总不能象平常一样平不塌塌的，总要有点新意，有点大的动作。面有了，出于感激的人，心都处于一种激动的状态，话容易说的过满过大。我不加思索地问秦宝成中午想不想吃浆水臊子面？秦宝成听我这样说，脸上露出大如开瓢似的笑容，头点的和鸡啄米一样连说了十几个想！看到秦宝成这个神态我后悔的不行。人任何时侯沒有经过深度思考的话都不要因为激动等原因轻易地说出口，否则一方面要付出代价，另一方面会叫你追悔莫及。在通关河村有一句话叫君子说话如定橛，我话已出口，后悔为时已晚，即然是承诺，就应该对现。秦宝成拍了拍我的肩头，面上带着叫我一时半会说不清的神态，嘴里啍着槟郎树下拜了天地的曲调，连嘣带跳的出去野去了。他一走，我的心慌了起来。下乡插队一年多来，别人扞面条我到是见了不少，但自己对于这项技艺正儿八经的还没有实践过。没有吃过猪肘子，难道还没有见过猪跑吗？只要有面我就不信弄不出个面条条来！其实这不算是什么难事。关健是我把话说的过大，光是吃面条怎么都好糊弄，我们天天吃的就是盐水煮面条。问题是我说出的前题一有浆水二有臊子，这二样东西要弄到对于知青来说此亊之难真是有点难于上青天。在我的印象中，好象有六七个月没有闻到过肉腥气了，更别说吃肉。浆水我们又不会做，只有向贫下中农去讨。厚着脸皮去讨浆水还行，如果不给，还可以去偷。但弄到肉就困难太大了。虽然通关河村的农民粮食尚能自给自足，但吃肉一年也没有几次。除了家道殷实的人家可能会存有臊子，其余的农家吃面只不过比我们多了点油泼辣子。即使去偷，也不可能偷上一头活猪回来，，猪啍哼叽叽的，目标也太大。在说现杀也需要一二天的时间。想想我随口一说的承诺，想想眼下实实在在难以办到的亊情，我真想扇自己几个耳光。但事已至此，扇耳光，独自后悔管用吗？秦宝成如果在，兴许他还有办法弄到这些东西，现在是我应承了人家，和人家没有半点瓜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望着放在屋子中间的一袋面，看看空空的案板，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正地犯起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