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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语言障碍>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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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五星会员 帖子:5854 积分:33056 威望:0 精华:13 注册:2008/11/3 21:20:00
原创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1/2 20:05:00 [只看该作者]

新年到了! 40年前的1969年北京军区成立了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我们这些69届的大孩子们(平均16岁)被一列列的火车拉出华北,一路奔向蒙古高原. 当我们到达了乌兰布和沙漠时,眼前不仅仅是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迎接我们的还有一群几个月前来自小桥流水鱼米之乡的说着吴侬软语的江南同学. 后来更多的知青从全国各地赶来,一时间南腔北调响彻塞外长空. 当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走到一起后,文化和方言的碰撞就形成了一个亮点, 回想当初因此而形成的误会和笑话令人捧腹难忘. 几十年后当年的战友重聚时说起这些陈年往事仍然津津乐道, 那真是苦中作乐的一道风景线!

下面献上我在两年前写的一个小品, 去年刚注册时不敢发这类"调皮"的段子, 因为看到这里都是严肃深沉的大作.我猜想上山下乡的老三届知青往往三三两两被分散到各知青点, 最多也就是十几个人一起活动,因此形成了深沉内敛的风格. 而兵团就很不同了.我们一个班就二十来人,一个连几百人.平时出操,出工,训练,集会都是几十上百人一起活动. 每逢大的节庆全团大会十几个连队到一起真是人山人海. 有时师里组织活动, 各团派人到师部就更热闹. 69年战备最紧张时从野战部队调来坦克供我们学习反坦克作战.当时各团都派人去观摩.兵团在包头近郊还有高炮部队!所以兵团人比较活跃好动,我们兵团网去年就在京津一带组织了四,五次大的聚会.在聚会上演节目扭秧歌不亦乐乎.所以我今天忍不住要在这里逗大家一乐,也是纪念40年前我们的少不更事吧! 如有不当请海涵!




新编《语言障碍》2006

还记得侯宝林的相声<方言〉,我们来兵团第一天就碰上了。下火车入营房分班后刚安顿好行李,连里就吹号集合点名。我们从宿舍里像羊群似的冲出来到处乱撞,大呼小叫的招呼分在不同班的同学。突然听见我们房门一声大吼:"六班的新兵注意!我是你们班长XXX,现在站队。长的站左边,短的站右边。" 霎时间新兵都愣住了。同车来的小李冲我说:"哥们儿,这小子说的是人话吗?是不是骂我们?"由于我父母都是浙江人,解放后才从上海调到北京,所以懂几句,我就赶快告诉大家按高矮从左至右排队,再告诉浙江籍班长北京话的说法。但北京人还是不适应头几天的语言环境。听那帮浙江人说话都像鸟叫似的,而且说快了像吵架一样。胆小点的都要上连部报告去了。一天小李对我说:"大哥,今天他们几个南蛮子当我面又说“外国话”,还冲我阴笑,肯定在骂我,你去听听给哥们翻译一下。"

其实我也是二把刀,我父母到北京都不说家乡话,只不过我听"鸟叫"多一些,因为我七大姑八大姨从南方一来都学鸟叫,我反正有小胡桃,香榧子吃也就不去听,只顾想着晚上我母亲用亲戚从南方带来的猪大油做拿手的梅干菜烧肉和那些美味的油渣子! 我偷偷去听他们浙江帮的窝里话还真有点"好象"在说我们坏话!
眼前哥们儿受了欺负咱也不能不管,正好那时肚子里从北京带来的坏水还没倒完,灵机一动对小李密授机宜。隔日,小李塞给嘉兴的大胖几块北京带来的稻香村饼干,面有难色的说:

大胖,帮帮忙,我想学习<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那本小册子,女生十班的YYY在北京是我们班长,她准有。但我们北京人有男女界限,不像你们浙江人那么大方开朗。尤其是我一见她就不敢抬头。

啥道理? 大胖用“鸠山国语”问。

小李贴近他耳朵说:她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女生。长得比铁梅好看多了。

真哪?大胖眼睛一亮。上钩了。

小李郑重的对他说:你去了一定要显得谦虚,你一定要先讲听说她牌儿最亮。

盆儿凉啥意思?大胖听不懂.

不是盆儿,是牌儿。牌儿越亮就代表越革命,懂马列越多的意思。
牌儿亮是多意词,还有一层意思是有点清高.另外你绝对不能说是我要借。小李一脸"憨笑"的说.

啥道理?大胖满脸狐疑.

我在学校追过她,现在断交了。小李满脸沮丧.

真哪!大胖眼睛更亮了。

别忘了,万一她不高兴你千万要忍住。像她那么漂亮的女孩子都特衿持。你要先讲听说她牌儿最亮,然后一定要说看到她后才发现她牌儿原来并不那么亮。小李边说边强忍着笑.

啥道理?大胖迫不及待的问.

啊呀,别问那么多了,都是我们北京人客气话,就是类似你们脓好脓好的意思,主要是恭维她很谦虚.万一有人问你干什么去了,你就说拍婆子去了。小李边说边向我眨眼.

啥意思?大胖满头雾水.

就是我们北京人借东西的意思。小李拍着大胖的肩膀将他拥出门外。

在小李的数遍培训后,大胖兴冲冲的出发了。我们俩在屋里抱头大笑差点没背过气去。笑毕,我又告诫小李,万一出事,一定要扛住。绝对不能出卖哥们。照我的说,一定化险为夷。要知道我们这次是一箭双雕,我们学校那个班长铁青脸(外号) 最左了,在学校就一天到晚打小报告。那会她一主持学习会,我们就喊学[左派幼稚病].听说她因在学校是班干部,连里要提她当付班长,进步也太快点了吧?!我把小李耳朵拉过来如此这般交待一遍。他略感困惑说听不懂,我又反复教上几遍,还教他把重点句型和语法写在手心上当作备忘录......

突然,怒气冲冲的排长领着垂头丧气的大胖冲进来吼道:

马上开会,你们两个过来,谁的主意?排长满脸恼怒.

阿拉。小李开始学鸟叫。

啥子?河北籍复员排长转向张大嘴巴的浙江帮。

我不是傻子,是阿拉。小李抗议到,他一定以为阿拉是《一千零一夜》中的神甫。

无声,是不是你?浙江班长想起来了。

是阿拉。小李坚定的说,腮帮一鼓特像李玉和。

无声你老实交待,只有你懂浙江话。浙江班长声音提高了.

我欠起身缓缓的看了一圈大家说: 阿拉巴斯折钢宁(我不是浙江人)阿拉桑艾宁(我是上海人)。面对瞪大眼睛的排长和鸦雀无声的浙江帮,想起红卫兵小报上说毛主席那么大年纪还向王海荣学英语,心里感慨万千,还是懂得一些"外语"好啊。

突然,小李像刚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叫一声:

我不是傻子,阿拉笑刺佬

他的话顿时引起浙江帮一阵狂笑。

小李一看不对,赶紧打开手心查看“密档”,然后突然从炕上站起来高呼:阿拉不似小赤佬,侬嘎似垃稀别三!

全体浙江帮像火山爆发一样大叫,震的屋顶直往下掉草,只剩下满脸狐疑的排长和满脸涨红不知所措的小李还有闻声赶来看热闹的别班同学。混乱中听到天津的同学高喊:"嘛事啊? 鬼哭狼嚎的?"趁乱我告诉小李他们没戏,要顶住。然后我就溜就出去找女生排内线收集"情报"去了。


后来听说“铁青脸"当时被气哭了,大胖挨了女兵排北京兵一顿骂。当然这之后我也被排里立为重点监视对象。不过浙江帮再见了我也不敢当面用家乡话"踩乎"咱北京老乡了!后来天津,保定的战友也向我们靠拢。再以后不知浙江帮从哪里学来一句话当成口头禅:京油子,渭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终于这句话流传到当地人那里去了。有一次我们班几个老乡去磴口镇玩,在汽车上买票动作迟了点(肯定不是想蹭票),被售票员用西北话数落了一路,车上的当地人也一路冲我们笑, 最后我们下车时才听懂一句: 京油子。。。。。要是那时认识小红柳这位懂河套土话的上海人,我们也不至于陪着笑脸听人家骂我们!那一次在磴口镇上化一月工资五元钱买了一把可插筷子的蒙古刀保存至今!


过了几天大胖在大渠工地休息时悄悄问我:下三烂是什么意思?!

又过了不久,"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我入团了!当全连团员大会上我的介绍人介绍我的籍贯是浙江时,只听到从"南方帮"里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叫"声象海潮一样轻抚着我发红的面颊!我偷眼去看那些张大嘴巴的女团员们,心里美滋滋的.从此我是北人南语左右逢源脚踩两只船一路乘风破浪......!


后来到了美国留学碰到俄罗斯同学,小时候学的俄语派上了用场,象“打死为打你丫”(再见);“呕寝蛤喇烁” (很好);“吾妻疥痢你擦”(女老师)等普通用语都能令他们兴奋的拥抱你!如再唱一曲“山楂树”就更能让人一见如故。不过见了日本同学的谈话就往往暗藏杀机!一聊起来他(她们)就说其父辈或叔伯都到过满洲里,住过哈尔滨或长春。我一日本同学告诉我说她们全家几代人一同去了哈尔滨重访旧居。我心里话说咱兵团战士几十年后回访内蒙第二故乡还有情可原,你们小鬼子的后人到中国“回访故居“?有无有搞错!有一次一位日本女同学挑衅似的对我说她老爸公司的一位职员在日本找不到老婆,就去中国娶回了新娘.但后来那个日本人总打他的中国太太,说是她把钱都寄回中国给父母了。我当即对那个女同学说她爸那个狗腿子真TMD八格牙路,她睁大眼睛问我为什么这样说?我答道:从电影里常看到你们日本军人一见面就这样互相问候,不是吗?我又告诉她日本人二战中欠中国人的血债太多了! 国,共政府都免除了日本的战争赔款,现在那个日本职员孝敬中国公婆还不应该吗? 她头一低,用半鞠躬的姿态轻声说了一个字:嘿!

注:以上故事,一半瞎编,请勿对号入座。如对以上南北方言土话还有疑问,请南北战友互交互学,多学"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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