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八大处山青苍翠,绿树环抱着幽幽的山路,庙里的红墙在绿色掩映下分外的娇艳,庙里的黄色琉璃瓦显示着皇家的气派,粗大挺拔的松柏是这里的主要树种,让这里更加显得凝重肃穆,其实这里的景色要比香山要好得多,一条曲曲弯弯的山路旁伫立着几多的庙堂,香客们虔诚的来进香,使得游人也变的肃穆起来,借此山水聪慧的商人看中了商机,所以这里的另一特色就是茶肆,处处都有喝茶的地方,唯有五处的泉水为最好,以水做招牌,所以这里的茶客多是老人了,这里的泉水沏出来的茶可以充分的把茶香带出来,越是好茶对水要求越高,所以这里聚集了一些京城的爱茶之人,他们大都会每星期都到此一聚,交流茶艺之心得,黄竹搭建的竹棚依山傍水,山间小溪哗哗的流水声时隐时现,更加添著这里的闲情野趣,一年四季这里都是会有些长客光临的。
老马和几位朋友如约来到了五处的茶肆,他们是每个月聚一次的茶友,他们也是每个月聚一次的插友,这次他们又增加了一位新的茶友,那就是和老马一起插过队的刘凯,刘凯刚刚退下来,他当了两年顾问后终于彻底的退了下来 ,这些年只有老马和他常在一起喝茶聊天,不过都是在城里的茶馆或是单位里办公室,他们俩的喝茶习惯是在插队时养成的,那时候他们开始是在山民家围着炭火喝着浓浓的酽茶,他们都曾有过醉茶的经历,从那时候起他们学会了喝茶,他们的生活中就有了茶的介入,喝茶聊天是他俩人多年来的交往的主要形式,刘凯一直想参加到五处茶肆的聚会中,但是由于工作关系无法保证时间只是偶尔来过那么几次,不过他把这里的聚会费用全包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的时间不再由别人安排了,他可以和老友们聚在一起随意的侃侃大山了,说些他们之间的现在和过去的趣事,糗事,无顾忌的开他们自己的玩笑,甚至可以随便的骂上几句带脏字的话了,退休后他们最近的话题常常回到他们年少和下乡的时候,他们共同经历了共和国从成立起的所有大事小情,虽然他们出身不同,但正好从不同的角度叙述了历史的真实。
除去京玲之外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但他们插队时是在一个公社里,他们在那一段艰苦的岁月中建立了诚挚的友情,一直延续到了他们进入花甲之年,至今他们对那一段的经历都记忆犹新,他们在这一两年中总是不自觉地把话题转到那个让人有五味杂陈感觉的年代中。虽然他们一起流着眼泪离开了北京,但最终他们还是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地方都回到了出生的地方,插队走的时候做的同一趟列车,回来时却是从四面八方而归,他们所走的路有着不同的经历和色彩,回京后她们是几个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但能在一起说说心里话的铁哥们。
茶童看到这几位熟客,早早的清理好了一张临山沟边的茶桌,摆上了茶具和滚开的热水,茶叶是不用他们准备的,这几位都是自己带茶自沏自饮。只管随时提供开水罢了。
老马招呼这个几个坐下,刘凯打开包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在大家面前晃了一晃说:“这是正从的大红袍,是我在福建托人搞来的,虽然有腐败之嫌,但用在咱们哥几个这里就不能算是腐败了,虽然只有几克,但也算时茶中难得的精品啦!”
“这泡茶可是难得的,难为老三想着哥几个,来来先打开看看这茶中的魁首。”老马笑着说。
京玲依旧是快人快语:“什么魁首之茶?快点看看,别是浪得虚名的!”
刘凯笑了笑:“也就是你,换一个人我就不会让他闻我这假茶了,没有你不敢说的话。”
刘凯手中的小盒被谭墨接了过去,谭墨纤细白嫩的手指先把精致的盒儿拿在手中,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一遍:“呦!这个盒可是个锡盒啊,这可是专门装茶的东西啊,好精致啊!”她轻轻打开了锡盒,盒里倒出一个淡黄色的锡纸包,仅此一包。
京玲伸手就要去拿这个包被老马一把拦住:“不敢劳您大驾,尊姑娘的芊芊小手都能把杯子捏碎,别再把这点茶捏成高末。”
京玲笑着对老马说:“老东西一辈子就会挤兑我,我还懒得伺候你们呢。”她的话还没落音儿,众人也都笑了起来。谭墨把一张餐巾纸铺在了桌上,老马轻轻的撕开了那个纸包将茶倒了出来,霎时间一股清香由茶而生,一股清香侵鼻而来,二三十粒淡青色的小球状的茶在白纸上格外显眼,又是京玲瞪着她的粉眼不屑的说:“呦呦呦,就这么几粒小玩意一粒就好几十元上百元,我看不值!”老马回手就把手捂在京玲的嘴上。
“你个棒槌,带你来喝茶简直就是黛玉说的饮驴也。你就等着尝尝吧。”
刘凯笑着对京玲说:“还真让妹妹说着了,这东西就是让人给炒起来的,真的不值,不过这个倒是现在就是拿多少钱你也搞不来真品了,咱们有这个机会就都来受一次骗。”大家又是一笑。
每回到这里喝茶,京玲总会给大家带来不少的笑话,她的性格和快言快语是她从小养成的,尤其是对喝茶这样的事,她平时是不喝茶的,她就是为了和这几个插友们聚聚才参加到茶友会的,哥几个尽力培养她学会喝茶,但几年来依然没有取得进展,但据她自己说她在单位里已是众所周知的懂茶之人了,就连行政处长都找她咨询茶叶的好坏了。
老马熟练地烫好了茶具,仔细的将茶放入泥壶中,用滚开的水冲洗了一遍茶,此时茶香已经蔓延开了,特有的香味在茶桌上散开来了,京玲伸着鼻子嗅着淡淡的茶香嘴里还在念叨着:“那也不值啊,就这么点香味好几千块钱,真不如买上几大捆香点着了,想啥时候闻就啥时候闻。”
大家知道她又在成心说笑了。
泡好了茶,滗出来第一过茶,淡淡的黄色清澈透亮,十分的悦目,老马把茶分倒在五个闻香杯中,众人接过来将茶水倒入杯中,把闻香杯拿到鼻子前细细的品味留在杯中的香味,不爱说话的吴刚点点头轻声的说:“名不虚传,果然是好。”
“姑娘哥说好可真不容易啊,,那这可该算是好东西了。”京玲一直管吴刚叫姑娘哥,她的性格和吴刚截然相反,一个慢性子,一个火爆的赛果爆竹。女的性急,男的慢性,插队时吴刚就被京玲支配的团团转,吴刚从来不反驳京玲的的指挥。
老马喝了茶后权威似得开始品评这泡绝品:“闻着清香沁入心脾,喝着醇香厚重,入口绵软,津生,口爽,的确是上上品啊!”
谭墨浅浅的抿了一口:“喝了此茶不枉我是个爱茶之人了,不喝此茶谁知还有如此上品啊!”
京玲也是慢慢地品着杯中的极品:“刘凯,谢谢啊,比你的十五年茅台还好喝啊!”大家又是哈哈大笑起来,大家想起京玲被刘凯的茅台酒喝醉的那次。
茶几经冲泡渐渐的淡了,谭墨从手包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叫来茶童拿上五只玻璃杯,轻声对大家说:“喝了茶中之王,来点清淡的漱漱口吧,这里的水虽比不上虎跑的水但也算是京城里最好的了,沏杯龙井吧。”
<!--EndFrag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