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广大的知青烟民们,献给在广阔天地曾经与我们一起战斗过的“五七”战士们
一
下乡那年学着抽烟,我们那旮也算是烟草的主产区,所以下到十几岁的孩子也会卷个“喇叭筒”,难怪我们这些城里来的十六七的知青也沾染上这看起来很奏效的嗜好来。
烟草是送交收购站做卷烟厂的香烟原料,与之有区别的就是一家一户的很少面积种植的“关东烟”,当地人叫它“老旱,”于是乎老旱也算是老农民的精神食粮了。什么“饭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我家住在关东山专门就抽对口烟”等的一大堆顺口溜,烟民们人人皆能传颂。
我这个已有两年烟史的烟民,也开始对付起老旱来了。
那时活动最多的就是开会了,几乎每次都要过午夜十二点,三间房子的生产队,炕上地下、男女老少一齐鼓“烟筒”,整个打造了一个“云蒸霞蔚”的世界。
这年秋天分来了一个“五七战士”,一个人,无罗嗦,他不要队里建房,提出来和我们知青在一起住,我们当然高兴得不得了,又多了一位同盟军嘛!
马车停在我们知青点门口,我迎了上去帮他卸东西,只有行李,一只旧皮箱,外加一把破二胡。
这是他全部家当?我不敢相信。
我才打量起他,看上去五十多点的年龄,中等身材,黝黑的脸膛透着红光,两道浓重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过和这些迥然有别的是他那一头过早花白有甚了的头发。
“快坐下来歇会儿吧。”
我端来盆水让他洗过脸,让座炕头,拖过炕头上的木盒:“抽烟吗?”
“关东烟!”他的眼睛一亮,去摸衣服兜,一手拖出来的是:一只木制烟斗——简直是一枚精雕的工艺品,跟着的是一只皮制烟荷包——暗旧的土黄色上锈着“关东烟”三个字,字色虽暗,但依希可辨它原本一定是红色。
屋子里的人,目光一下子被凝聚了,也许是在人们暗自的心目中深深地被这眼前的两件珍品所征服了吧。
他眉毛微扬,眼睛发亮,端着装满了烟的烟斗,略顿了会,我顺势划亮了火柴,给他点上。他饱饱地吸了一大口,然后轻轻地向外吐起淡淡的烟雾:“嗯——好烟啊!”
“是你们自己产的?”
“这个”,有人把手伸得老长。
“伸手牌的”,我补充道,“没了就去贫下中农家里灌。”
“哈哈,整个啷的一个拿来主义!”
大家都乐了。
同时我们也品尝了他推让过来的关东烟,据说这还是地道的吉林皎河烟哩!
通过相互之间的介绍、了解,他随意叫我们每个人的姓和名字,从他年龄而言,同我们的父亲不差上下,我们就称大叔,我提议加上“五七”两个字怎么样?大家齐声赞同,便就此“五七大叔”被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