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知青记忆(5)
文/林小仲
7. 当知青时的打架经历
上山下乡当过知青的人,尤其是男知青,很少有没打过架的。在“文革”当中,公检法被砸烂,地方上有人恶霸一方,打架成了知青保护自己、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我们在北大荒的几次打架经历让人记忆犹新。
一次是在村里,我们插队的兴旺大队有一名叫管再生的山东大汉,他来自山东潍坊,据他自己吹牛,他在当地担任过造反派司令。至于为什么来闯关东,他没有说过,如果他的经历真如他自己所说,大概应是他闹出人命才来北大荒的。我们大家平日都叫他“老管”,老管三十五六岁,一米八几的大个,剽悍强壮,他曾自豪地对我们几个知青说,他的胳膊比我们的大腿粗,他很像《水浒传》里的蒋门神,凡看过前苏联电影《列宁在十月》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得出同一个结论:那个企图刺杀列宁,刺探列宁住处,貌似黑猩猩的凶手,简直就是这老管的孪生。真不知他的祖先是从何方落脚到山东的。
老管这人不喝酒时,也还算义气,对我们这些知青也算客气。但他这个人爱喝酒闹事,别看他那么大的块儿,膀大腰圆,装满二百斤黄豆的麻袋,他两臂一用力,自己能扛到肩上,但他爱喝酒撒疯。老乡们都说他不喝正好,一喝就多。他喝酒后,除打架骂街是家常便饭外,也还干一些欺男霸女的鸡鸣狗盗之事,村里的人都怕他,躲着他,不敢惹他。哪家的红白喜事不敢不请他,不请他怕他挑理,请他又怕他喝多酒闹事。他这个人用北大荒话说,叫作癞蛤蟆上脚背,不咬人,膈应人。
一天村里盖房垒墙,我们青年点有位男八中来的高三学生陈建华(一位学究式的读书人,现在他念完博士留在了美国),那天他和喝了酒的老管一起在生产队里干活,他当小工给老管搬石头,搬了几块都被老管扔了下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陈建华。书生气很浓的陈建华忍无可忍,反唇相讥,把老管在村里偷鸡摸狗,欺辱一位村里弱智姑娘的事当众抖出。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这还了得,恼羞成怒的老管顺手拿起一把瓦刀向陈建华劈来,很有心计的陈建华转身朝村后青年点跑,当看老管停步不追时,又向老管叫号,老管碍于村里一大群看热闹起哄的乡亲,仗着酒劲手持瓦刀追来。
当时青年点在家的男生有我、肖庆平、梁大虎、吕学政、辛传东等人,我们被村里的叫骂声和围观人群的哄闹声所惊动。推开青年点窗子一看,陈建华且骂且退,老管手握瓦刀满脸通红、杀气腾腾紧追不舍。一时间当知青的闷气和平日对老管欺男霸女的愤恨一下涌上心头,太欺负人了,竟敢打到青年点门上来。
我们五六个男生来不及走门,蹬上鞋跳上炕,从窗子蹦到院子里,还没有等老管反应过来,已经冲到他跟前,不等他还手,已被我们几个拳打脚踢放倒在地。在挣扎中,老管试图去摸地上的石头,不知被我们中哪一位,狠狠地踩了他手腕一脚,疼得他只喊妈。老管这个平日在村里专门欺负弱者的人,这次被我们足足实实暴打一顿,只打得他拼命叫爹、叫爷爷的央告我们,我们方才住手。周围看热闹的老乡们看呆了,没想到这帮平日文弱知青还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紧要关头,人人都不要命的往上冲。
事后横行霸道惯了的老管鼻青脸肿,足足在炕上躺了一个星期才下炕,他轻意再不敢喝酒闹事了。村里个别狗仗人势,特别在女知青面前常说些不三不四的人收敛了许多,青年点的门口再也没有出现第二个敢打上门来的人。
第二次在农场,那次是我们和邻居格尼河农场的一群恶少打架。图布新公社的土地与格尼河农场的土地相连,两家也时有矛盾发生。特别是农场有一帮强人,常在秋收时明目张胆来抢粮食,多次发生护秋老乡被打伤,许多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一天为四队护秋的知青梁大虎在磨石山护秋时,被格尼河农场一个分场的一群恶少围住,他们强行当着他面砸了几麻袋黄豆,并把护秋的梁大虎打了,然后拉着粮食扬长而去。
事情传到青年点,大家气炸了窝。在那个没有法治的年月,上哪讲理去?既然没地方去讲理,这个仇一定要报,我们侦察到那几个参与抢劫的农场“干部子弟”的情况和住处。事发后的第三天晚上,联络了和我们关系密切,临近三个青年点的二十多名男知青,他们分别来自北京的人大附中和西颐中学,大家套上两辆马车,带上棍子等家什,半夜12点偷偷出村,夜袭格尼河农场。
11月中旬的北大荒,晚上寒风朔朔,地上覆盖着一层银白色的霜,寒气袭人的月亮,挂在灰蒙蒙的天上,马蹄和车轮在冻硬的大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二十来个人分乘两辆马车,大家都戴着毛绒绒的皮帽子,一付林海雪原上小分队的劲头。那帮恶少的住地已被我们在白天摸清,精细的人还画了草图,农场住地距我们村20多里路,北大荒的马车是四匹高大的马拉着,在赶车人大鞭清脆响声中,不一会儿就到了农场村外。
大家选好地方,留人在村外看守马车,其他的人悄悄摸进了村。尽管大家脚步很轻,还是惊动了村里的狗,不时传来一阵阵激烈的狗叫。我们也顾不得这么许多,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作战方案”,分成两个组,包围了那伙恶少中两个为首者的家。
我们十来个人围住一个刷着蓝油漆的三间瓦房,木头院门很容易打开,一条看家狗从黑影里朝我们扑过来,被前福河青年点一男生手疾眼快,一垒球棒打在狗的腰部,狗干号一声被打翻在地。我们五六个人冲了进去,由灶房又冲进睡房,用电筒照在炕上,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被惊醒后,已抱着被子缩到炕的一角。梁大虎一看,指着那人说,就是这个王八蛋。我们中有两个人跳上了炕,把那个恶少赤条条从炕上掀到地上,在一顿拳脚之后,他交待抢来的粮食都放在另外一家人的仓房里。当我们让他穿上衣服跟我们去找粮食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老婆一听我们要带走人,急得从被子里钻出来,她赤身裸体的朝我们扑来,原来北大荒男女睡觉多是一丝不挂。这场景惊呆了大家,推她不是,躲她也不是,房子小,人又挤得都没有侧身的余地,正在为难之时,不知哪个聪明的知青,顺手摘下墙上挂着的高粱秆编的大盖帘,用盖帘当盾牌就势把她推回炕里。因为粮食在另一处人家,时间紧,我们教训那个满脸横肉的恶少后,便招呼撤出。临出门我觉得不解气,掀开他家铁锅上的锅盖,把灶旁的大菜礅顺手扔进锅里,随着哗啦的水声,那口大铁锅被打破了。
等我们撤出村时,另一小组人也回来了,这时村里的狗叫声响成一片,但他们摸不清我们来了多少人,没有人敢追我们。虽然我们没有夺回粮食,却狠狠地教训了长期在我们那一带农村作案的恶少。这事后来惊动了公社和旗革委会,但发现我们教训的确实是几个累累犯案的坏蛋,加之对手又是北京知青,也就不了了之了。由于考虑到地方同农场的关系,他们对那几个坏人也没去追究。至此农场和我们大队在后来几年中相安无事。
第三次打架是在阿荣旗,那次我们几十名北京知青在阿荣旗修沥青马路,大家住在离旗(县)不远的章塔儿村的小学校里。那天白天上工时,我们为了平整章塔尔桥南侧公路上的地基,埋好炸药,并为了安全,在两侧500米之外设了卡,派人守护,以防万一。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我们,点燃了埋下大量炸药的导火索。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南侧朝阿荣旗方向开来一辆装满了乘客的大客车,路过我们设在南面马路上的哨卡处。汽车不但无视举着小红旗的知青阻拦,反而加速险些将三名知青撞到路边大沟里。大客车毫不减速撞倒哨卡的木栏杆,径直向冒着蓝色火苗的埋炸药包处开去。我们几十个人看傻了,更不可思议的是这辆大客车,在离炸药引爆地几米处突然把车停了下来换驾驶员,眼看一场车毁人亡的爆炸就要发生,很多人转过头闭上眼,不忍看这一惨剧。但过了一会儿,却没有动静,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根突突燃烧的导火索,在接近雷管不长一段距离时,突然熄灭了,事后才知道那段导火索严重受潮,一场眼看无法避免的灾难避免了,修路的知青狂怒的向大客车冲去。
大客车上的许多人都发现了眼前要发生的惨剧,惊恐之余纷纷指责肇事的司机。那个司机是个大个子的中年人,车停时满脸蛮横的他,已经换到副驾驶的位子上,他对满车乘客的指责和我们的质问,满不在乎,嘴里骂骂咧咧,摆出一副骄横不可一世的样子,事后我们才知道那天他喝多了酒。换他开车的司机见情况不好,一踩油门,大客车绕开埋炸药的地方,灰溜溜地开走了。
我们为没出大事庆幸,若不是那发了潮的半节导火索阻燃,那一车人早就被炸上天了。我们更为那蛮横的肇事司机愤怒。在事后几天里,我们连续多次向旗政府、旗交通局反映那位司机的问题,但石沉大海,毫无结果。要知道在那个小小的县城里,在那个年月里,司机往往也是一个很牛的职业,握方向盘的人和县里掌权者们,往往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谁愿意为一群知青去得罪权贵们呢?
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十几个年轻人翻高墙,跳进旗长途汽车客运站的大院里,当着一群正在打麻将的司机们的面,狠狠的教训了那个置几十名乘客生命于不顾的恶司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和给他撑腰的人,应该知道是谁教训了他,但自知理亏的他们也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不好再声张,但愿他们从那以后能学会做人。
用打架来解决问题在法治社会和文明社会自然是不可取的,然而在法治被践踏的“文化大革命”当中,谁又能为知青们想出更好“替天行道”的办法来呢?
8. 消失在白桦林中的爱情
我在大兴安岭连接着三江平原的小山村里插队9年,村西头那片葱绿挺拔的白桦林中留下了我的初恋。
那年我20岁,她18岁,正是青春萌动的年华。在那个极端政治化和理想化的年月,男女之情显得那么朦胧和神秘。但我却对青年点里的杜鹃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好感。
我们来自北京的同一所学校,“文革”时又是同一派红卫兵。那时杜鹃参加了中学造反派红卫兵大型歌舞剧《毛主席革命路线胜利万岁》的演出,演出地点多在北京展览馆剧场。杜鹃是舞蹈演员,我常为她们演出的激情及舞蹈的美好所感动。
不曾想1968年9月我们又一起下乡到阿荣旗。杜鹃不久分配到村里小学教书,教书比下地干活强了许多,尤其对女孩来说。
记得那是一个初秋的傍晚,我看杜鹃蹲在灶台下烧水,灶坑里燃烧着熊熊的火苗,她用铁叉拨弄着灶坑里的烧柴,火苗将她的脸映得红扑扑,灶里倒出的烟也使她不时揉着眼睛。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对她说:“水热了不用烧了,咱们出去走走?”她有点吃惊的看着我,又顾盼了一下在左右里间的男女宿舍,看忙着的同学没人理会我们,便用铁叉将柴火朝灶里拨了一下,点点头跟我走出了青年点。
青年点西北几百米外高坡上是一片树林,有桦树、有柞树。9月的北大荒已到了初秋季节,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谷子、玉米都进入了成熟季节。山上的树更是斑斓多彩,除白桦树还是绿色的以外,柞树的树叶有绿、有黄、更多地变成红色。那种“停车座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景象美不胜收。耳边则是山下溪水流淌和山野秋虫的鸣唱。
我们默默的踩着落叶沿树林边的小道漫步,天空明亮的月亮在薄薄的云层中时隐时现。站在一片白桦树前,我第一次大着胆子看了她一眼。高挑的身材,姣好的面容,一双似乎会说话的大眼睛,双手有些局促的摆弄着甩到胸前又黑又亮的辫子,晚风吹来一股淡淡的芬芳。我感到她也在审视着我,那天双方都说了些什么,已无从记得,只是说了很久,晚上踏着夜露回村。我们的初恋从那片美丽的白桦树林里开始。
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从春天到秋天,农村的体力劳动是多么的繁重,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劳作,人累得腰酸腿痛。也许是年轻,更因为是一位美丽姑娘的吸引,却也不能阻挡我们在西山的树林,在南山的打谷场的幽会。青年点人多,房子又窄,那年月找个避人的地方谈情说爱也不容易。
北大荒有漫长的5个月的冬季,那是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日子。零下二三十摄氏度的气温,加上厚厚的积雪,那却是我和杜鹃频繁约会的黄金季节。在村东头杜鹃教书的那所小学校,晚上将办公室火墙的炉子点着,将锯成一段段的松木填进炉子,屋子烧得暖洋洋的,松木燃烧时松油发出清脆的响声,还有一股松油的香味。
那时整个国家处在“文革”高度混乱的状态。杜鹃和我一样都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我爸爸在文化部湖北咸宁五七干校,一位海外归来的高级知识分子,在干校烧锅炉,撑船放鸭子。杜鹃的父母则在国家机关在河南罗山的五七干校。我们在一起谈及未来总是十分渺茫。杜鹃那充满青春气息,甚至有些稚气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愁云。杜鹃是位开朗活泼的姑娘,能歌善舞,也爱说爱笑。在学生眼里她是一位好老师,在村里那些婶子大嫂眼里她是一位北京来的好妹妹,她的好人缘也使我在村里交了不少朋友。
村里的人结婚早,像我们这样二十几岁的人,有的早就当了爸爸、妈妈了。而我们这些穷知青,别说谈婚论嫁,明天对我们很多人来说都是未知数。在那种严酷的社会环境下,在寒冷的北大荒,美丽的杜鹃以她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温柔给了我许多的温暖和慰藉。
在夜晚农村小学的办公室里我们度过许多美好的时光,尽管窗外狂风暴雪,不时传来村里的犬吠,在只有我们两人的世界里悄声细语的谈天论地,有时她会给我轻轻地唱一些老歌,歌声将我们带回北京快乐的童年,带回金色的学生时代。那时知青中流传着许多知青歌曲,知名度最高、流传最广的是《南京知青之歌》,我还记得其中的歌词:“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翔,美丽的扬子江畔,是可爱的南京古城,我的家乡。啊,彩虹般的大桥,横跨了长江,雄伟的钟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
告别了妈妈,再见吧家乡,金色的学生时代,已伴随着青春史册,一去不复返。啊,未来的道路多么艰难,曲折又漫长。生活的脚印,深浅在偏僻的异乡。
跟着太阳出,伴着月亮归,沉重地修理地球, 是光荣神圣的天职,我的命运。啊,用我的双手绣红了地球,绣红了宇宙,幸福的明天,相信吧,一定会到来。
告别了你呀。亲爱的姑娘,揩干了你的泪水,洗掉心中忧愁,洗掉悲伤。啊,心中的人儿告别去远方,离开了家乡,爱情的星辰永远放射光芒。
寂寞的往情,何处无知音,昔日的友情,而今各奔前程,各自一方。啊,别离的情景历历在目,怎能不伤心,相逢奔向那自由之路。”
杜鹃每当唱起这首知青压抑的思乡歌曲,常常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挂满脸颊,身体紧紧地靠着我,双手紧紧拉着我,好像怕我跑了一样。
我多少年后才知道,这首歌的作者任毅是南京知青。为了这么一首动人的知青思乡歌曲,“四人帮”中的姚文元亲自批示,兴师问罪,要求批判和严办。1970年6月6日,南京市公检法军管会居然提议判处任毅死刑。时任南京军区司令员兼江苏省负责人许世友上将,审阅报批件时拍案而起,“一名知青,任凭一首歌就判处死刑,岂有此理!”在许世友的阻止下,任毅死里逃生。任毅后被改判10年徒刑,服刑9年后,终由法院平反。时至今日,许多当年上山下乡的知青,都还感谢任毅和他的《南京知青之歌》。《南京知青之歌》唱出知青思乡的心声,也唱出了那一代人,离乡背景后的情怀和惆怅。
农村的活又脏又累,后来我又当了生产队长,在杜鹃回北京前,我的生活都靠她照料,洗衣服、拆被子、打毛衣。她有一次娇嗔地对我说,你上哪找我这么一位好保姆去?
这段有美人相伴、“保姆”相助的幸福时光持续了三年多。在推荐工农兵学员上大学的时候,杜鹃收到了“北京第二医科大学”(现首都医科大学)的招生录取通知书。那段时间我比自己被录取还要高兴,杜鹃却心事重重。送别她的前一个傍晚,我们又来到那片熟悉的白桦林,我们聊了很长时间,最后她拉着我的双手,那双美丽的眼睛注视着我,轻轻的问了一句,我走了你怎么办?我感到一阵酸楚,却强作笑脸说,我一个男的怕什么?她靠在我身上,我又一次闻到让人动情的芬芳。杜鹃认真地告诉我,等她大学毕业后,如果我还回不了北京,她就回到农村来和我成家。我相信这位善良真诚的姑娘所有的话都是真的,但是一位城市长大的弱女子,在那个动乱的年月好不容易跳出了火坑,能进入高等院校深造,能回到父母身边,我怎么会再把她拉回这偏远艰苦的山村呢?
我望着杜鹃那青春美丽的面庞,望着那一头熟悉的秀发,望着那双溢满泪水的眼睛,望着那丰润修好的身材,我突然想起北宋著名诗人柳咏写的名句:“自古多情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杜鹃回北京上学后,我曾在东北的冬天,填了首词《冬日·赠友人》:
皑皑冰雪夜茫茫,似芙蓉,雁成行。
八载关东,历经几沧桑。
石墙红瓦觅旧游,月笼明,热衷肠。
吟吟笑貌回山庄,茅草房,油灯旁。
风吹酒醒,怎奈梦难忘。
记得当年蝴蝶飞,鬓云低,柔情长。
我曾经戏言,一个成功的男人,爱情的经历中肯定有不止一个女人的故事。有你喜欢的,也有人家喜欢你的,有双方言明的,也有对方根本不知道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论。我们没有台湾李敖大师那种勇气,敢将《李敖和他的女人们》那样的回忆写出来并公诸于世。但我插队时初恋在白桦树下那位美丽的姑娘,却永远珍藏在我——美好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