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知青生活篇“开荒”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吉林北端东临黑龙江，北部是内蒙古，是世界仅存的两块黑土地的边缘。这里的黑土层近一米深，上面是20公分厚的草根，下面是70多公分的黑土，再下面才是黄土。属嫩江流域，土壤肥沃，水草丰美，草原上的草平均30公分高，最高的草达五，六十公分高。如果是好年景，谷子可长齐胸高，在新开荒的地上撒种的糜子，可以没过人。我曾和关里的农民讲过，但他们根本就不信，因为他们种的糜子长到齐胸深就已经算奇迹了。

在我们插队的地方，有广阔的草原，每年都开荒，因为开荒地三年不交公粮，三年后放弃了再开，这样就每年可以少交不少公粮，所以每年春天都用拖拉机开荒地。我们队租来一台履带式拖拉机是东方红牌的，来了两名机手，队里配了两个人，一个作饭，一个打下手。队长让我打下手，其实机手们就要一个可以开拖拉机的人，他们就可以少开几小时。我们分成早晚二班，三个人轮班。

开拖拉机太容易了，我五分钟就学会了，机长姓朱，高兴的说：“不错，你干脆调我们这来吧。”我说：“好呀，可你做的了这个主吗？”其实我明白这只是句客套话。

白天拖拉机后面成群结队的乌鸦，它们在翻开的草皮里啄吃耗子。平时看到的乌鸦个头不大，可近处一看个头还不小哩，七八公分的耗子，叼起来伸二下脖子就吃进肚里。在架驶室里由于机器的轰鸣，听不到它们的叫声，可吃饭时得停下来吃，那叫声简直是烦人。

夜班时拖拉机后面跟的是狼，刚来时老乡们把狼描述的非常可怕，但机手们却不以为然。他们告诉我：“没事，狼吃耗子就饱了，吃饱了它就走了，找地方消化食去了，那有闲空理你，你听说过那个机手被狼吃了。”事实证明还真和他们说的一样，狼二三只一群，跟在拖拉机后面，在后灯的照耀下，吃饱了就走，不一会又来一只或两只。只要拖拉机一停它们立刻消失在夜幕中，从不和我们照面。

开拖拉机翻地是很无聊的，尤其夜班，我们那里一片地要几里长，一个班也打不了几个来回，平时调整好手油门，调好方向走去呗。一次夜班我闹了个祸，在前方灯光中我发现了一只兔子，高兴！这回有肉吃啦，赶忙拉了一下大犁，我是用力拉的。大犁即然拉起来了，我开着拖拉机就追这只兔子。

兔子晚上是追灯光的，它只顺着灯光跑，我挂上高档，加足了油门猛追。追了一会估计差不多了，按以往的经验，把大灯开关了几次然后关上灯往前走了一小段，猛的打开大灯，那兔子还爬在那，赶忙跳下车冲过去。架驶室里我们都有根非常适手的棍子，即可以打兔子，也可以防身。我冲过去一棍子打了下去，可惜没打着。其实也不是每次都能打到，这种情况一下没打着的话，那兔子就醒过味来，在夜幕的掩护下逃跑了。

我扫兴的上了车，找到刚才的起点时，才发现大犁一直就没拽起来。得，瞎子点灯白费腊了。接着干活吧。第二天中午我正吃饭时，队长来了问我：“你小子咋晚是不是睡着了”我昨天喝了一暖壶浓茶，还喝了一杯咖啡，想睡也睡不着呀。我委屈的对队长说：“队长啊，你可屈死俺例，俺可真的没睡。”队长生气的说：“蒙傻子去吧，没睡、那麦地麦苗刚长出一豁豁高，你一下子给翻了一里多，全瞎了。”我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追兔子，大犁没拽起来，走到麦子地里了。

多亏了是在俺们这瘩瘩，地多不在乎。这要是在关里地少的地介，就这一里多，还不给俺扣个破坏生产的帽子，俺可就遭了瘟啦。要是抓往了野兔，吃了解馋了也算值，可连兔子毛都没抓一根，岂不冤死。

草原上有为数不多的盐碱地，面积都不是太大，可这地非常讨厌。表面上光溜溜的不长草，而且还是一层厚厚的硬壳，空车走上去一点事没有，重车一上去硬壳就压碎了，壳下面就是泥浆。任你怎样都是白费劲，而且越陷越深。

我们队开荒地就在大道边，而大道上就有两块这样的地。本地的车都知道会绕过去，时常有不知道的车会陷在那里，平常没办法的情况下就到村里求人帮忙。现在我们翻地的拖拉机就有用了，我们是非常乐意帮这个忙的，除了体现助人为乐的精神外，还可以收到一合烟，作为助人为乐的奖励。这当然是汽车喽，马车是不会为我们的助人为乐给予奖励的，有烟他还自己抽哪。

一天我是白班，上午正在无聊的坐在车里看着那正要被拖拉机伯大犁翻开的处女地。刚调头就看见一辆汽车停在盐碱地的位置，几个人都下了车。我心里一阵高兴，又可以发扬助人为乐的精神啦，赶忙拉起大犁，朝着汽车停的位置开了过去。我开着拖拉机到了离那辆车不远的地方时，心里默念着伟大领袖毛主席就是英明，他老人家的教导：要助人为乐的精神是多重要时，却发现那辆汽车在缓慢的移动。我大叫这不可能呀，我们朱机长生怕那泥坑不够深，开着拖拉机360度的在那坑里转了好几次哪，什么车只要进去，没有我们拖拉机的发扬助人为乐的精神不可能开出去的。等我开到那里时，那辆车已开出了泥坑。原来那辆车前面带自救装置，钉个楔子，挂上钢丝绳，自己把自已拉出去了。那些人点着根烟，冲我扬了杨手上了车，汽车屁股一冒烟跑了。真够气人的，硬是不让我发扬助人为乐的精神。

一次夜班时，不到十一点时，拖拉机突然不走了，咋弄它就是不干活了。咋就这么倒霉呢，送夜饭的刚走，要是早坏半个小时多好。唉！没法子了，回屯叫人修吧，回屯路有四五里地。这点路对俺来说，不算个啥。问题是拖拉机后面那几只狼，今天还比往常还多了二只。拖拉机开着，它们净顾了吃了，没闲心理会别的。现拖拉机停了，刚吃个半饱。我一出去，那几位要是把我当成大耗子，我可就惨了。咋整，咱也不能坐一夜呀，一咬牙，掏出弹簧刀，一手拿着刀，一手拎着棍子，跳下车向四周看了看。今天正是初二，月亮发出的那点光根本不起作用，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快步往回走，快到屯子时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有点凉，一摸好家伙身上都让汗湿透了。

全文完
苍狼向月
2008年.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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