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借酒浇愁愁更愁——知青喝酒的小故事

 

                      借 酒 浇 愁 愁 更 愁

                                          ─────知青喝酒的小故事

    我下乡时是十六岁多，在家时根本没有接触过饮酒，也根本不懂得“酒文化”的含义。当了知青后，却很快就学会了喝酒，而且酒量越来越大。促使知青喝酒的因素很多，有自然环境的因素，更多的是情感因素。海南天气炎热潮湿，知青干活时，一清早到山野中，齐腰高的灌木杂草露水很重，一下就能把腰部以下打湿，而一干活，汗水则从上而下流淌，所以，晴天雨天都是一身湿，分别只在晴天收工时，汗水干了会变成细盐粉黏在皮肤上，雨天则是要回到宿舍才能换上干衣服。听人讲，酒能驱寒湿，晚上找乐趣，几个人就搞点宵夜，尝试着喝点酒，排解乡愁。就这样，喝酒成了我知青岁月里的一项乐趣。喝酒的故事也就成了生活的小浪花。

                                    初次醉酒

    一个人喝上了酒，很自然地会逐渐探查体会酒后的感觉，从开始的浅尝辄止——胃部发热，浑身暖烘烘的；进一层，头脑发昏——兴奋话多；再进一层，腾云驾雾——飘飘然，似乎没有了地心吸引力。酒量逐渐加，感觉层层推进，不由自主的会去尝试一下醉酒的滋味。历代文人骚客对酒都有过很多美妙的描写，其中最能引起刚体会到现实生活的苦辛，对前途感觉渺茫的心的共鸣，是曹操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为了这样的意境，这天，我们几个广州知青来了个实践。

    这是个周日，我们去墟镇买了一条狗，回来宰了，到晚上炖好，还搞了两瓶六十度的白酒，开始庆祝我们的盛宴。一共是五个人：Z、T、P、Y和我。吃着喝着，几杯下肚，酒精开始发挥作用，P君向T君挑衅，要比酒量。确实P君的酒量绝对胜过T君，而且张狂地提出以二博一，到这个份上，T君也不能退缩，比就比，不过要拉我一起参战，即是我和P君每喝两杯，T君喝一杯。那时年轻，工作中多危险也没有说过一个“怕”字，喝酒有什么好怕！于是，一轮喝酒拼比拉开了帷幕。

    烈酒一杯杯地灌下去，不知不觉间讲话时舌头打了结，眼睛眯蒙起来，两瓶酒眼看就要见底，不知谁先开了头，刚咽下的酒猛的涌上来，从嘴里喷了出来，P、T、我三人几乎同时支持不住，找到自己的床上一躺就睡觉了。Z君和Y君稍为收拾了一下也睡下。这是一间茅屋，共摆了四张床，Y君在别间宿舍。半夜里，三个醉酒知青轮流呕吐，就吐在房中的泥土地面上，有只母猪嗅到气味，跑来把门拱开，吭哧吭哧地把我们的呕吐物全部吃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钟声响起。队里开工集合就在我们宿舍前，我们迷迷糊糊地听见队长开工前的训话，就是爬不起来。那时开工还未天亮，集合人数只要不是太少，队长也不会察觉。Z君开了工，剩下我们三人留在床上。卫生员来查房，一进门就被那股酸味熏到，不过他是个明白人，一个好心肠的退伍军人，二话没说都给我们打了病假条。等到我们睡足起来，只感到头痛欲裂，脚步轻浮。这次使我们明白了醉酒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美妙！

                                   寓乐于酒

    逐渐的每到休息日，我们会设法改善伙食，兴趣来时也喝点小酒。

    队里开了个小卖部，供应的酒主要是三种：1.散装酒——橙花酒，便宜，味淡，我们从不喝；2.瓶装药酒——五加皮、川藭酒、国公酒等，四十度，但一股药味，我们不爱喝；3.白酒——大曲酒、二锅头、桂林三花等，五十五度到六十度，烈酒，但再无别的选择。偶尔也遇到过别的品种，如东北来的一种也叫“伏特加”的酒，当然不是从苏联进口的，而是仿造的，味道还可以，最难忘的是喝过一瓶“杜松子酒”，那种特殊的香味无缘再遇，至今难忘。

这时我们再不斗酒了，因为搞到两败俱伤，没有一点好处。我们纯粹是增添点气氛，也需要驱驱寒湿，最多也就喝过酒后比较谁跑得快之类的，从没有谁借酒发疯，也不会哭哭啼啼。

    不过也做错过一件事，那就是把一个“傻军工”灌醉。我们队来了一些退伍兵，其中有个小谢到部队只一年就退下来了，这个农村青年身体没问题，就是脑袋瓜不开窍，做起事来傻乎乎的，不是憨直，而是广州俗话“少块润”。由于这个特点，有时我们也会拿他来开开心，他也喜欢蹭到我们知青中。这天我们正在喝酒，他来了，少不了跟他一起吃喝。不知谁借点酒意，提出要小谢把整瓶白酒喝下去，几人一起哄，小谢真的就把整瓶白酒喝下去了。结果不仅他惨了，而我更惨，小谢醉了，但他不吐，却在床上打滚，我只好站在床前顶住，一离开他就会滚到床下。我站在他床前，听他说着醉话，几乎一宿不能离开。第二天小谢酒醒，我们又继续和他说笑。我就用他醉话里面的事情糊弄他，他瞪着眼睛不解地问，怎么我小时候的事情你也知道？自从这次，我心里就产生了一个意念：绝对不要威逼别人喝醉，因为人家喝醉了很难受，但你要服侍他也是很受罪的呀！

    喝酒不过量是很惬意的事，三四分刚有点酒意，五六分飘渺若仙，七八分酒酣肠热，九不离十勉强应付，再过量肯定醉酒失礼，伤体伤心。记得三江围海时，我担当工地卫生员，那时正是春天，海水依然很冷。一次，事务长采购时搞了点小菜和一瓶北京二锅头，约我和陈指挥晚饭时共用，三人喝完这瓶烈酒后，事务长给职工们卖饭票，我给他们看病治伤，回头一看陈指挥两腿膝盖以下沾满海泥也没有洗，斜挨着铺盖已经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