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之际姥姥教给我一句话
姥姥是1900年生人,如果活着应该110岁了。我从49年出生就是姥姥带我直到长大。
姥姥没有什么文化。曾经是基督教徒。文革期间,她在接近七十岁的时候还能背诵“老三篇”。我到今天也不会背。那个时候我非常佩服她老人家用功和毅力。
姥姥劳作一生,旧社会曾经依靠给人家洗衣做饭养家。我小时候穿鞋是姥姥做的,穿的衣服是姥姥用针线缝的。每天的饭菜都是她做的。她七十多岁的时候,腰弯了,背驼了。但是她那慈祥的容颜深深的刻在我的心上。邻居家弟兄四个,老四是小儿麻痹,智力、身体都残疾,这个孩子不能活动,只能在炕上躺着。邻居家的大婶上班,孩子没人管,就把孩子送到我家,姥姥到时候喂水喂饭,还要收拾屎尿。那个孩子只要一见到姥姥,就高兴喊叫。姥姥照顾这个孩子多年,没有收取一分钱。姥姥去世的时候邻居家的三个哥哥都过来磕头,为姥姥送行。姥姥用自己的劳作赢得了家人和邻居的好评。
想起姥姥的一生,真的是不容易也不简单。文革期间舅舅因为历史问题而自杀了,后来平反落实政策。舅舅去世的消息传来,姥姥从未哭过。她只是坐在炕上念道着一句话:“他(指舅舅)好狠心呀,抛下我就走了?”这句话她好像祥林嫂似的念道了好几年。
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在我下乡的时候教给我一句话:东西在那儿拿的还放在那里,放东西的时候要挨排靠紧。
现在想想这是多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又有很耐人寻味的含义在里面。我经常回想这句话,这是一个劳动者的话;这是很讲规矩的劳动者的话;它含有朴素的道理:干活要有眼力劲,要有秩序,养成一个良好的生产习惯。当然由此而联想的问题很多,对我的人生成长曾经有过坚韧、激励的作用。
我们这一代知青已经老了,我们不能再用这句话去教育自己的孩子。但是这句话依然闪耀着它独有的哲理光辉,但愿未来的孩子们能够懂得做人最简单的道理并能实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