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感言
小时候,大人说,要听话,做个好人!上学了,老师讲,要用心学习天天向上!插队时,看到农民默默无闻地种地、收获!进了工厂,瞧见工人顺其自然地上班、生活!1987年,回到阔别20年的北京。至今,又是一个20年了!风雨坎坷,喜怒哀乐一直伴我创作和摸索。我似乎做了些什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世事无常道路长,清净无为法自然。我愿意学着农民、工人的样子,在荒野中,耕耘、创造!
本无专业,也就没有那么多束缚;无法固定于某种状态,也不习惯所谓的完美;生活在现实中,又常有梦的感觉,若虚若无,在杂乱无章中读着“我的大学”。我本不清楚哲学的许多定义,只是在特殊的生活中另有所悟,常常有感而发,好不痛快!
按照命运的安排,我走上了探索之路。一路荒野,少有干扰,多是意外的收获与惊喜;远离了大路,也远离了一路塞车的烦恼,在愉悦舒畅中享受着生命的美好。
我本不知何为雕塑,可又实实在在进入了这一行当。边干边摸索,一晃就是几十个春秋。
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日本一位摄影大师的摄影集。其中一篇,巨大冰山形成了三个硕大支撑体,上部又合拢在一起,通透的空间,加上冰山特有的材料语言,美不胜收!在“冰山”的刺激下,产生了创作了雕塑《老三届》的冲动。巨大夸张变性的火车轮子,试图提供一种线索,引出“老三届人”的故事。1996年5月,作品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引起关注。人们议论着1968年12月北京站“送别”的那悲壮的一幕。有的母亲带着孩子边说边比划着,寻找着黑土地、黄土地、红土地、绿草原。宝贵为这个雕塑深情地写道:
旋涡?
时空隧道?
一千多万人在这里寻找……
一晃
这拨人走过了半个世纪
其实这不过是一种里程的标志
我们仅仅在完成使命的传递
请不要讲过多的梦想和不平
再也不要仅仅为了回首而相聚
感谢自然
我们可以尽情的享受阳光空气和雨露
感谢生命
我们曾经是老三届
感谢社会
我们能在接受真知的过程中
与公民一起
把共和国的大厦撑起
在晋南插队时,我打过夯,农民的大手使黄土变成了院墙。30年后又回到那个地方,院墙虽残破不齐。是它,缩短了离别的距离,一切好像刚刚发生。分别、重聚、打夯、干活、吃饭……一切在劳动中奠基。喜怒哀乐,一种状态,一种需要,在奉献中接受社会的锻造。——所以,对我影响最深的不是艺术的理论和艺术的形式,而是苦难的生活中得到的一次又一次的爱。插队时,百乐大叔送来了普普通通的一碗面条。如今想起来,比啥都香!那不仅是饥饿时人对食物的需要,更是一个普通人对另一个普通人的关心,不图回报的爱!百乐大叔已经去世,为了纪念他,我做了浮雕《百乐大叔》。每当看到那副作品,就想到他,向人介绍时,往往也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借助美好的回忆,进入了兴奋的状态。我对《百乐大叔》这件作品看得很神圣!那是我的一种精神崇拜,是普通人传给普通人的一种值得珍惜的东西。
有人问,你在农村呆了那么多年,难道从来没有抱怨过?讲实话,很少有吧,忙的要死,没功夫抱怨。,打发日子是我最初的选择。那是一种状态,少有目的的劳动。这样的人不知我一个,大多数人在生存中少有选择。过日子是人的基本状态,顺其自然地劳动、工作、生活。遇到委屈,心里也会有怨气,然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成了一种习惯。但生命的大多数不是在埋怨中度过的,更多地是在忙忙碌碌中做事情,谁也不会总停留在抱怨中。还有人问,在农村的时候,你觉得身边有艺术吗?到现在我也讲不清楚什么是艺术,只知道身边有许多在城里看不到的东西。听的、看的、受的影响都是老百姓的事。能够影响我的太多了!生存中,总是唱呀跳呀,总要画画,总要雕塑,并不都是由于美才出现的,更多的是由于需要,由于冲动,新的生命就出现了!无论美与丑,无论伟大与渺小,对于创作者来说,都充满了留恋。这种喜悦与希望并非表演!
几十年了,模模糊糊,自娱自乐,就像老百姓喜欢吼两句京剧,并非为了演出,也不是为了挣钱或者出名,只是一种爱好,往往出彩儿。不经意之中,人和艺术就接近了,理解了,记住了。
现在,我有我自己的创作室,也有自己的队伍,每年都有大的经济来源,在艺术创作上也很少去迎合市场。我不习惯为了钱去磕头。有了尊严,就有了人格,有了艺术个性,作品就升值了。国内外越来越多的单位和个人开始关注我的艺术行为和思考,并出高价定购我的艺术品,由此热闹起来,创作条件越来越好,一起工作的人越来越多。许许多多大的任务找上门来,进入了宏观状态。这种宏观状态是商业的,是作品规模和体量的,也是艺术张力和思维的。
一开始,我的东西并一定多珍贵,只是收费合理,做事认真,大家都喜欢和我打交道。活干得多了,也就出名了。艺术创作与作品收费是两码事。艺术想象可以超前,作品收费标准无法超前。我留恋过去,明白了“艺术朝前走,钱是影子”。
能够成功往往是赶上好时候了。知识和聪明很重要,不骗人、宽容的面对周围更重要。对人要诚实,要公道,不贪婪,苍天不负苦心人,机会就来了,这是规律,是上帝安排的。人们说,北京有个张宝贵,领着一伙人搞雕塑,不胡来,活干得好,买卖越来越多,很多有名的人物和项目找上门来,交流中产生了共鸣,成了朋友,财富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
如今,什么都变了,没变的是我们的感情。很多人说,我们还象20年前那样宽厚善良,真的在搞艺术创作。听了这话,我比挣钱还高兴!这是一种心理环境,可以承载上天的恩赐,艺术灵感和技巧也随之而来,自信和耐力陪了一程又一程。
我热爱人类,也喜欢花草树木、飞鸟鱼虫。我相信科学,也迷恋于古老的文明。往往把不相干的东西联系在一起。也许生命本来就是这样的。在一个共同的环境中,享受空气、阳光和雨露。
情感是思想之母。我的一些有想法的作品跟我的生活经历不无关系。就拿“中国劳动妇女”这件作品来说吧。人们对自己的母亲都有牵肠挂肚的印。情感是理性的,也是本能的。记得小时候,母亲为了养活我们,从早到晚没完没了地干活。母亲去逝后,我从爱人身上又找到了这种感觉。那时候,她怀着老二,背着老大,也是没完没了地干……在农村,在工厂,看到过多少这样的劳动妇女。对我印象最深的是20年来,那些农村妇女陪我泥里来水里去,帮我完成艺术创作。看到她们,我就想起我的母亲。心中有了她们,偶然间心血来潮,创作了一件作品,长长的脖子,不写实的面庞,孕育生命的躯体,这是我对中国劳动妇女形象的一种表述。然后,又制作了一个象征劳动的大磨盘。磨盘上刻有光阴联想的符号。是啊!多少劳动妇女用她们的心血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新的生命!
每当看到工人又脏又累地干活,心里总不是滋味!而现在人们习惯讲老板养活了多少多少工人,可我不这样看,真的打心眼里认为是工人养活了我。没有他们吃苦受累,没有他们出谋划策,我的所有艺术构想也仅仅是个美好的梦而已,更不要想什么所谓的事业了。所以,我很难不顾一切地去挣钱。我们努力从贫困中走出来,要尽力去帮助他人。我希望追求人与人之间的真正的平和。
在我的经历与感悟中,我感到最重要的是“真实”。其中包括失误、扭曲、不如意、痛苦……及一切。我们讲了几千年求真,我们真的从本质上渴望求真吗?求真是要付出代价的。可以进入求真状态是很幸福的。如果我们每个阶段都可以非常客观的、非常豁达地去包容,去拥抱,可能很多事情就好办了。我们所做的一切正在远离欺骗!
共和国的荣辱兴衰,无时无刻不对我们这代人的命运产生巨大影响。坦率地讲,我们每个人都像是一本书,如果每天可以写作一页的话,这一万多页的故事应该是丰富多彩的,起码是真实的。每一页几乎可以和共和国的发展产生对应。共和国的历史是东方文化的长河,我们是这颗颗水珠。无数的水珠折射出这样或那样的影像,每颗水珠都储藏了属于他经历中接受到的信息。
苦,是一条路,什么时候进入收获季节,自有规律在。
20年来,我们建设了有利于“再造石”的一片田园。好的种子也需要适宜的环境。这种环境不仅是选择的,等待的,也是培育的。
20年来,我们培养了一批设计人才和技术骨干。我们有自己的骄傲!这种骄傲来自农村,来自实践。我们很荣幸被选为全国雕塑企业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单位,被聘为北京工艺美术协会副会长单位。大家说,我们值得被信任!这种信任是能力的,更是人品的。作为一种特殊的艺术类型企业,我们逐步找到了自己的社会位置。宝贵石艺是在20年里长起来的!坚持诚信,宁肯亏损;坚持创新,不在乎得失;坚持环保,自得其乐。20年一条路,不随波逐流,不见异思迁!20年作为一种代价,进入了状态,得到了国内外同仁的重视。20年耕耘播种终于开花结果了。我们感恩社会,一切进步都离不开大家的关爱与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