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织女的故事
夏荷
今日话题,与情人节有关,之所以延后而谈,是因为本能地拒绝洋节日。七夕是谈论此话题的最佳日子,但唯恐时效太慢,于冲击时弊无力;但唯恐在情人节谈论此话题,会从反面促使情人节更加火爆,于是将牛郎织女的话题,放到情人节后几天来谈。
关于牛郎织女的故事,很小的时候,不是从外婆之类的长辈哪里得到的,而是在小人书上看到读到的。小学的时候,我们家隔壁,一位和我一样大的男孩子,管理了一家连环画出租屋,出租屋里连环画非常多,单本的、续本的,一律中国正版、中国味道,那时候没有盗版的概念,也没有西洋味道的滥觞,谁染上西洋味道,轻者可能冒犯“小资产阶级情调”的小忌,重者可能冒犯“里通外国”的大忌。
租借一本连环画只要一分钱。没有老师的阅读指导,喜好人孩子自己掌握,爱看什么就选什么。没有大人价值判断的介入,完全是一个黄毛孩子独立的、很真实、很纯粹的理解。之所以选牛郎织女的故事来看,我想应该是女孩子的本能所趋势,男孩子是不会读那种连环画的,但如果不是那些相公小姐的服饰给我好奇感的话,我是不喜欢牛郎织女的故事的。
不喜欢的原因主要来自现实的冲击。我小的时候,农村很落后、很贫穷,当城里人高农民一大截,而牛郎织女给我印象最深的画面是,牛郎握犁耕种,织女纺纱织布,而那恰恰是城里的孩子最不喜欢的。孩子的阅读心里很单纯,进不了织女“高处不胜寒”的深沉孤独感,况且在女孩子的幻想里,天堂胜过人间一百倍。
关于农村,我的大脑里留存两个历史概念,一个是“乡下”,一个是“乡村”。“乡下”是对当时农村最真实的判断,落后而贫穷,“乡村”则是沉淀下来的,富有诗情画意的农村景色,如那《聊斋志异》的拍摄场地江西婺源,如外国游客爆满的江南水乡。
牛郎织女的故事,我一直以为不是阳春白雪,而是下里巴人,但阅读价值观随着年龄的变化、阅历的深入、情感的对比,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喜欢上牛郎织女的古老故事,是夕阳情人节在中国肆虐之后,根深蒂固的肤色,令我本能地拒绝情人节。年纪越大,越觉得中国味道于中国人的生命有多重要。
中国人喜欢讲“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的故事,喜欢相会七夕的凄美,喜欢梁山伯祝英台化蝶的永恒。牛郎织女的故事,在中国之所以经久不衰,是因为中国人是一个负责任的优秀人种,中国人宁可牺牲自己的一生,也要为情侣负责一辈子。
如果将“负责任”的意义拓展开来,最近的现实解释之一,就是中国人不会像西方人那样,当金融危机的元首,却要全世界来为他们的错误来买单。
而在西洋人看来,牛郎织女的故事是对人权的残酷压抑和摧残,他们喜欢的是为所欲为,是一夜情的浪漫,而不是相守一辈子的沉静。“情人”是舶来品中的糟粕,他是临时的定义,而“牛郎织女”是国粹中的精华,是永恒的定义。
其实,西洋人也喜欢永恒的经典爱情故事,如《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故事等,但当下,崇尚情人节的年轻人,有多少人读过《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故事?读过《罗密欧与朱丽叶》爱情故事的年轻人,又有多少人真正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选择?
世界之门是开放的,潮水翻涌过来,精华与糟粕同在,如果不经过大脑的过滤,民族优秀本色可能被淹没于垃圾之中。
我建议时尚情人节的年轻人,好好再读一下鲁迅的《拿来主义》吧,但切记鲁迅写《拿来主义》的时代背景,那时的国人是太谨慎了,而现在的国人是太草率了。
2009-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