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的故事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我在“东大甸子最后的知青”中提到小马，这里再说几句。

1969年9月，上海和北京青年来到东大甸子。
那年夏天雨水大，直到10月，甸子里还是水汪汪的。
连队天天修水利，每天早晨，大家扛着捅锹，走几里地去挖水渠。
下了工，人们浑身泥水。小马能吃苦，干了一段时间，被任命为通讯员。
小马很能干，每天都往团部跑，风雨无阻，搭不上车，他就走着回来。
有时候，大家看见他回来疲惫的样子，忍不住说：“明天歇了吧，别去了！”
可是后来，他干了一件很丢人的事，贪污了一些青年的汇款。
青年跑到邮局查账，弄清了真相。

一天晚上，人们突然发现，小马不见了。
“会不会出事儿呀？”
“出啥事儿呀？”有人没反应过来。
“全集连合，去找小马！”
雪下埋着塔头墩子，人们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冰上，咔咔地响。
连长下命令:“找不到，就不收兵！”到哪儿找去呀?
虽说荒原漫漫，没有山包，没有树木，视野宽广。
人们找到了小马，他躺在地上，雪上写着遗言：“我对不起你们！”
大家把小马抬回了连队。

小马的身体恢复过来，向连长提出：上山伐木。
从水利队调来的老职工，以前都在工程队干过，年年上山伐木。
所以团部给34连下达了上山的任务。
连长估计，小马知道错了，想换个环境，就派他去了。
抬木头跟扛麻袋，抬土筐不一样。扛袋子，挺不住了，可以扔袋子。
修水利，土拍得多了，可以卸下一些来。
抬木头是个集体的活儿，挑起蘑菇头，就要把木头抬到目的地。
一个人打了晃，大家都着急。大木头忽悠起来，要出危险的。
小马没抬过木头，硬挺着，还争着抬“头杠”。
他的肩膀磨出肿了，两腿直打颤，硬是坚持下来了。

后来，我跟小马聊起当年的事儿。
小马刚下乡的时候，表现不错，谁知为啥，鬼迷心窍，干出那样的事来。
他说，他没想到,青年会到邮局去查账。能不查吗?
20元钱不是个小数目，那是兵团战士刨去伙食费，一个月的工钱呀！
他觉得没脸见人，一个人跑到冰天雪地的荒野。
他说，他没想到，全连的青年会冒着风雪,四处去寻找他。
能不找吗？他做了错事，还是一个知青，翻然悔悟就好，咋能自寻短见呢？

他说，他在山上抬木头，玩命地干，想调离连队，留在伐木队。
那时候，组建了很多新连队，他以为，团里准备组建“伐木连”。
他不知道，上山伐木只是农场冬天的季节性活计，开了春就下山。
还有他不知道的事，那年上山伐木，工资特别高，一个月能挣六、七十元钱。
这么好的差事，早先在工程队干过活的老职工，为啥不争着去呢？
一方面，抬木头不是个轻松的活儿，要实打实地卖力气。
另一方面，那时，很多文革前的制度都作废了。
没有人知道，上山伐木的补助，会不会也取消了呢？
实际上，有些连队派人上山伐木，并没有多挣钱。各个林场不一样。
不管咋的，小马赶上这拨儿了。
他的力气没有白费，多挣了钱，把贪污的钱退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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