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旗
新巴尔虎右旗,也叫西旗。至于为什么叫西旗,可能是因为还有一个新巴尔虎左旗(东旗),左东右西的关系吧,那时西旗也是旗政府或旗里的代名词。
这些年常有一些老知青回草原看看,从他们口中知道了西旗今天的一些变化。进入西旗政府网站,更多的了解了当前西旗的面貌;看到了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知青广场等等,更感到由衷的高兴。
一晃已经40年。记得在草原的时候,来旗里仅仅有过两次。第一次是1969年夏天。那时我还在东庙农业队干活。一天,战友镇生突然咯了几口血痰。现在分析可能是因为感冒咽炎之类的上呼吸道感染或肺炎什么的,不过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东庙是达赉公社的公社所在地,有一个卫生所,有几个天津“六、二六”来的大夫。他们建议我们去旗医院透视检查检查,怕是肺结核。
那天早晨,我和小窦,带着镇生,套上小马车,直奔西旗。拉车的是一匹灰白色的老马,因为平时大家都拿牠来练习骑马,后来给跑瘸了腿,我们都称牠为“道格楞”。但牠确实是一匹好马,拉着我们四、五十里的路程连跑带颠的,一点也不吃力。
大约中午时分,我们赶到了旗医院。那是一排很简陋的平房、土坯房,其他外观是什么样早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大夫给镇生做了X 光透视,说没有什么问题。我们拿了点药。因为镇生无大碍,大家都非常高兴,一路上欢天喜地,唱着歌急急忙忙往回赶。半路上,达赉公社的邮递员从后面骑着自行车赶了上来。草原上骑自行车的人很少见,因为草地多为丘陵地带,上坡就得推着走,只有一些机关的工作人员才把它作为一种短途的交通工具。我们大家从邮递员手里要过自行车,每个人都过了一把车瘾。回到东庙已经是漫天星星了。
第二次来旗里,大约是1971年夏天。那是来旗里参加全旗“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的,简称“积代会”。那时的积代会就相当于现在的先进工作者之类的代表会。我被推选来参加,也不是因为自己毛著学得怎样好、怎样的会活学活用,主要是社员、牧民们认为我能吃苦、干活好。在草地牧民眼里,只要你能吃苦、踏踏实实的劳动,你就是一个好青年、好知青。和我同来的有我们队的张木匠,那是一位60多岁的、为人正直、敢说敢作的老贫牧。还有别的队的几个社员和知青。
在积代会上大家都是要讲用的——讲各自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心得体会,但知青们相聚在一起讲得最多的还是张勇。在这次积代会上我学会了许多歌唱张勇的歌曲,其中最广泛流传的就是“学习张勇好榜样”。
记得当时旗政府的领导好像有一位叫叶华,领导核心组长是一个军代表叫苑柱义,不知这些人是否还健在?
在大会上有一位文革中毕业的大学生,是贝尔公社的,叫金战庆,他生动地讲述了在草原接受再教育和贫下中牧打成一片的个人事迹;讲述他怎样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书呆子,改造成为一个能吃苦的有为青年;讲述他怎样同“逃蒙集团”斗争(其实这些都是文革时期的产物、强安在草地牧民头上的一种莫须有的罪名),在贝尔湖上追捕逃蒙分子的故事……。
那时的西旗,街道破烂不堪、坑坑洼洼、散散落落的大约有百十户人家,只有旗政府的大院还相对“宏伟“一点。我们每天都排着队到附近的招待所去吃饭,我还能朦朦胧胧的回想出当年西旗街道上的一些情景……
印象最深的是会议期间组织大家到贝尔公社去参观。那时牧区也要学大寨,贝尔公社则是草原开展半农半牧的样板和先进。贝尔公社以知青为主力在乌尔逊河畔建立农业点,开垦荒地,种了不少稷子、玉米、蔬菜等农作物。
那是一个阴雨天,一辆辆解放牌军车载着我们200来人从旗里出发,奔向贝尔公社。贝尔公社距离西旗约400里路。和我在一辆车上的除了我们公社的几个人外,还有一个女知青是科尔伦牧场的,叫什么名字早已忘记,印象中,她很文静,也很瘦弱。天下着稀稀拉拉的小雨,一路上冷风瑟瑟,好在军车上有帆布车篷为我们遮风避雨。400里地走了4个多小时,半路上下车休息一会儿,大家都去方便一下。比较不方便的当是那些女同志、女知青了。草地一望无边,无任何遮拦,穿着蒙古袍的女同志在不远处可以蹲下用蒙古袍来遮挡,其他女性则大家一起围成人墙来方便。面对此景男人们大多都背过脸去,这也是草原的一个特色。
贝尔公社的农业点,高高的青纱帐,遍布于小河与溪水之间,如同梦中仙境、世外桃园。很难相信草原有这样水草肥美的地方,这也是我贝尔之行留给我的唯一记忆了。在这里我见到了很多天津知青,但遗憾的是没有我认识的人。
十几天的“积代会”,在我的生命中不过是短短的瞬间,而它却给我留下了永久的记忆。
西旗,你今天怎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