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的冬天我离开北京回陕西。应山西朋友的邀请顺便去临汾、洪洞县玩玩(那里有我家邻居的孩子在那里当兵)。临汾位于山西省西南部,地处汾水之滨。因上古帝尧曾建都于此,有“华夏第一都”素有“棉麦之乡”和“膏腴之地”美誉 。洪洞县又是著名京剧(苏三起解)的地方。关键是那里有我们许多618厂子弟和从小一起玩大的发小。他们比我们插队在先,还有高中的学生年龄比我们大。在临汾看到他们的生活条件比陕西强多了。那里没有陕西的沟壑,一马的平地偶尔有些丘陵,吃水挨着汾河常年水流不断。各村都有井,井也不深打水很方便。农民住的都是砖窑,收拾的干干净净。我们那里都是土砖结合或土窑,像他们的窑洞到了陕西就算富裕人家了。插队的朋友带着我跑了好几天,几乎跑遍了整个公社,只要有我认识的人基本都跑到了。大家在离家几千里外的地方见面心情格外激动、兴奋,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我有一种到家了的感觉······
由于那里的派性武斗刚结束不久,民间散落着一些武器、弹药,离开临汾的时候有的朋友要给我指挥刀和手榴弹以备防身用,我怕铁路上查出来没有要。
当天我就去了洪洞县,在离县城不远的地方找到了部队。我要找的那个人执行任务去了,要几天后才能回来。中午他们的排长和另外一个战士(也是618子弟)接待了我,部队的伙食就好多了。告别了部队我又踏上了返回陕西的路途。
下午,我一个人来到了山西与陕西交界的风陵渡渡口乘船。这是我第一次坐这种木船过这么宽的河面。湍急的河水将木船冲的好远,两岸渡口的斜度很大。与其说是船渡过黄河,不如说是船让水冲到了对岸。浪花溅到身上干了就是个泥点,所以大家尽量往中间挤,谁也不愿意站在边上。
船刚到岸,大家就争抢着上卡车,卡车将人拉到潼关火车站。一次只有一趟车,因为这次你没上去,就只有等一个小时后才有第二趟。上车的人很多也很乱,什么人都有。人上满后车就开了,说起来从渡口到火车站的距离不远。可是路不好走都是大上坡,坡度很陡。汽车轰鸣着向上爬着,吵得都头疼。车上的人任凭歪歪扭扭的车来回摇晃着,车轮掀起一阵阵的尘土,把人们搞得灰头土脸好像逃荒的难民~~车快到了的时候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口音说:那个老头有叶子,一打子麦穗(北京黑话:有一些5元一张的钱)。我一回头,看见我身后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我立刻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个当地口音的人在喊:我钱丢了~谁把我钱拿去了~车内一阵骚动,没有人说话。只有丢钱的一个人不停地喊着~~这时就见这伙人围在他的周围冲着他喊:瞎喊什么!瞎喊什么!谁拿你钱了你把他找出来!边喊边用身子挤那个丢钱的人。那人一看一伙人围着他这样,他也不敢喊了。车上没有了声音一片寂静,只听见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一会儿到了火车站,大家陆陆续续下了车。凭我的直觉感到今天我要出事,遇到这伙人尽量离他们远一些。可是我一个人,带着一个大旅行提包,身上背着书包,手里拎着新买的煤油炉子和一个弹拨琴。无处躲藏又不能离车站太远,当时的交通只有乘火车离开这里,没有别的办法。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次再叙)
<!--EndFrag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