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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最满意自己的一次治疗,是在一次连队与连队的足球比赛场上。
我们连队的足球主力队员外号“麻雷子”。过去是校队的,技术很全面。不想刚一上场就把脚崴了。大家都认定没戏了,输定了。
有人不甘心,把我喊了去,用激将法激我非要我当场给他把脚治好,能上场踢球就行。我先是在伤脚上,按摩一遍,明显的红肿了,但我确定是肌肉拉伤,就在相应的穴位扎了几针。然后让他试试走路。他站起来后说,真神呀,基本不疼了,走了两下说:“就是这里还疼。”
我按照他说的疼点,选取对应的脚上的穴位扎了一针,让他活动伤脚,直到他说不疼了为止。我收好针具,看到他又上场踢起球来,心里十分的开心和高兴。今天这才算是露了一手。
就这样,我整理了将近3年的治疗医案,并学着写了篇能表现我对针灸技术达到一定层次的论文。来到团部找到那位接待过我的靳政委。
我想象的是团部卫生队没有针灸科,我来做个针灸大夫,应该没问题的。我把这些东西交给靳政委后讲述了我的想法建议。想不到靳政委一番话如同冷水浇头:
“笑话,你想当医生就能当医生,这是人命关天的工作,你的针灸我也听说过,是不错,你这些东西写的也不错,我可以拿给卫生队,让他们也学习学习。但去卫生队你就死了心吧,根本不可能的。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我当时没能听明白就被这盆冷水激怒了。我气愤的把我的笔记和论文夺了过来,顺手扔进办公桌旁的炉子里。看着燃烧的纸页,说:“我就是烧了也不会交给你们。你们不是共产党,你们的小舅子小姨子,连小学二年级的文化都没有,不是也都调到卫生队了吗?我怎么就不行。”我当时可能象一只发了狂的狮子,冲着靳政委喊了起来。
只见靳政委发怒的把手向着桌上拍了一下:“你个小同志也太放肆了。”
我突然看见靳政委那双手竟然短缺了几个手指,一个军队的团政委级的干部,那手一定是因公致残的呀。我内心的微妙变化,一定写在脸上了。看着为我发怒的政委,我想起自己的父亲,大哥,大姐。我没有理由不尊敬这样的领导。我顿时象泄了气的皮球。马上蔫了起来。靳政委说:“他们是做勤杂工,连个护士也不是,你不同,你想做的是大夫。而大夫必须要有学历的。”
我很后悔,为自己的不冷静后悔,我就是这样的性格,这性格决定了我的命运。我什么也没再说,就怏怏地离开了团部,回到了连队,从此我就再也不想当什么医生了。难道我就不知道文凭,大学的重要吗?要是能有机会上大学我还是要选择天文学的,还做什么医生呀。如今,我为自己设计的梦结束了,我从梦中醒来,于是我决定今后就做个江湖郎中,行走于江湖之中不是很好吗。我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做着计划,真的想带上针具游走天下了。凭自己的针灸技术,当个江湖郎中,只要能有饭吃,有睡觉的地方,我就会这样坚持一直走下去。
一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在给大食堂刷浆,我站在梯子上,看见现役军人的指导员和另一个军人说:“这就是他,我喊他下来吧。”我下来后才知道是营部的教导员亲自到连队找到我们的指导员通知我明天去营部学校报到。我被调到学校做教师。我知道一定是那位令我肃然起敬的靳政委作出的决定。我只有努力工作才能报答他。从此我开始立志永远忠诚于党的教育事业,做一名真正的名副其实的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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