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二） - 延河水 - 中国知青网

风雪夜归人（二）

     这里是白水县马家河水库工地。插队的知青都是西安市的学生，工地上灯火通明人们三班倒昼夜不停。他们都是公社各村派到这里来的。他们有初中、有高中的。第二天早晨，天空还在下着雪，我们几个就准备上路了。大家都劝我们：“先不要走。路还远着呢～这路上沟沟坎坎的，再说下雪路又滑，你们还是等天晴了再走。万一把谁摔坏了，你们就更难了～”在大家的劝说下我们只好留下了。白天大多数都上工地了，由倒班的在家照顾我们。年青人在一起很开心，一边玩牌、一边互相拉着家常，北京对她们来讲是那么的遥远。也是她们心中向往的地方。在她们的眼里我们是首都来的，一定有最新消息，都盼着毛主席有什么最新指示；或我们听到一些关于知青政策方面的好消息。然而另她们失望了，我们什么好消息都没有。就连我们今后到底是什么样也不知道。她们还说我胆子太大了，一个男的带着两个女的，还带着这么多东西，就敢走这么远的路。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交代？我说：“我们也是没办法，要是通车我们也就早到村里了。我们也是第一次走渭南这边，想着这边路近，没想到交通断了不通车，啥时候通车又没有准。实在也是被逼无奈啊～第三天早晨天空晴朗，大家心情都非常高兴。由于我们的到来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临走时留下一点钱和粮票，并向大家对我们的帮助表示感谢。按大家指的方向我们踏上了归途。
    天虽然出太阳了，可是起风了气温下降了许多。（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加上路上的雪没有融化，走起来非常吃力，明显的速度不如以前了。开始大家边走边聊有说有笑，有时还讲个小笑话。走的长了话就越来越少，到后来谁也不说话了，就一路寂寞的走着，只能听到脚下踩雪的声音。没有人时盼着能见个人，等见到人了又提心吊胆，生怕是阶级敌人，以备不测。只有路过村子时才能够放心地好好休息一下，喝碗热水；吃点干粮；再打听好前面的路。就这样从早走到晚，尽管大家累成那样，谁也不愿意拖后腿。（原想过了朱牛公社，到晚上就能到秦关公社了)村里的老乡说过了这个沟再上塬，走上一段路就到秦关公社了。可我们顺着路在沟里走了半天也没上塬。想问路都找不到人。（村子都在塬上呢）我们只好一直硬着头皮走下去····过了好长时间终于见到上塬的路，我们一鼓作气上了塬。
    那天的晚上云遮月，气温比白天低了好几度，放眼望去大地一片惨白。呼啸的北风在空旷的荒野上伴随着几声狼嚎肆虐着，显着那样的阴森恐怖。风刮在冻僵的脸上就像小刀划过一样的疼。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信号弹在夜空划过。不由的使我们阶级斗争的弦绷得更紧了。有时走错了路来到坟地，更是让我们毛骨悚然～。走了一天一夜的路，我们早已筋疲力尽，只要坐下去就不想再起来了。
上了塬我们也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只好顺路走吧，走了一阵子我们来到了一个村子。村子一片漆黑，家家早都进入梦乡了。只有狗叫才让村子有了一些生息。真发愁～这大半夜敲谁家的门呀？我们转了半天终于见到饲养室有亮光，于是她们看着东西，我就前去打听。从老农那里得知:这儿已经是秦关公社的地方了，这个村是【牛心堡】。（虽然是属于秦关可是我们从没来过）我们按照老乡指的方向，振作起精神又上路了。
    北风还在呼呼地刮着～我们拖着疲惫的脚步在慢慢的向前挪着。路总也走不到头·······忽然我们发现不对劲，总在崖边（悬崖边）上走，一不小心就可能掉下去的，沟很深掉下去不死即残。于是我们一个人看东西，两个人分开找路，跑了半天都是大片的农田没有别的路；找到的路就是在悬崖边上。我们心里就犯嘀咕了，是不是碰见鬼了？会不会是鬼打墙？怎么这么半天总是在悬崖边上走，总是一样的路？听说鬼怕吐沫，我就一边吐吐沫，一边骂～想破这个东西，可不管咋弄，走一阵还是路在悬崖边上。我们没办法了只好默默祈祷平安吧！又走了好久我们见路边有一个砖跺，就在它的背后避避风休息一下。我就找来两块砖坐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打了一个寒颤还是让寒风把我吹醒了。我一睁眼看她们在看着我，我说：“怎么了？”她们说：“你睡着了，还打着呼噜。我说：“怎么不叫我呀？”他俩说：“我们见你睡的那么香也不好意思叫醒你，只有等着你醒了。”真没办法，我太累了。（行李我的东西最多，她们轮换着抬，我可要一直顶着呀，你说一个人对付俩谁能顶得住！）醒来之后，我和高梅前面探路，柳霞看行李。我们俩向前走了一段，接下来就是个一个大下坡。我俩刚下了一半，我就发现这儿是公社！我“啊”的惊叫了一声，只见高梅蹭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我只好跑回去再找她们。她们见到我惊慌的问：“出什么事啦？”我说：“这儿就是秦关公社！”这时大家高兴的蹦了起来～。到了公社我们就知道回村的路了。大家重新收拾好行李，柳霞在前边带路，我和高梅抬着行李在后跟着。下了几天的雪，地上路上都是一片白。高梅在前我在后俩人抬着向前走着，我闭着眼睛凭着感觉紧跟着，（实在困的不行了）突然我被拌倒，行李和我重重的砸在高梅的身上······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她把我带到了沟里。原来农村都是土路，路的两边都是半米深的排水沟。由于大雪将沟和路都盖住，晚上视线又不好，加上疲劳她就走到沟里去了，我又闭着眼睛跟着走，也就一块儿掉下去了。好歹是冬天穿的又多没把她砸伤，我们在那儿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因为认识了路（公社到柳家庄5里地）,所以很快就到了村里。回去后我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40年过去了，那一夜至今令我记忆犹新。如今高梅虽然已经离开了我们，但她那双如星星般璀璨的眼眸和腼腆羞涩的神态时常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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