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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那年那月:四 【出人意料的任命――我当上了卫生员】
我们刚到工副连的时候,连队的建制都是临时的,没有正式建立。大约我们干了一个星期脱坯劳动,也就是到连队十天左右,连里通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了解,就开始正式建制,成立班、排,公布任命各班、排长和连部的勤杂人员。
那天,晚饭后全连开会,我们照例坐在连队的空地上准备开会,指导员公布了连队组建人员名单。我们连共有两个排:一个男生排、一个女生排,男生排的排长由老战士担任(兵团成立以后,一些复员兵转业到了兵团,称为“老战士”),是一个河北籍的老战士、名字叫于海,女生排的排长是我的同学陈洪忠担任。另外,又公布了各班班长和连部的勤杂人员,包括:通讯员、文书、会计、出纳、保管、卫生员、司务长等。
有的人任命是我们意料当中,有的可是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出于各种想法,大家的心情也就不一样。有哭的也有笑得;有愿意干的也有不愿意干的。陈洪忠和我就是任命后不愿意干的两个人。
我的同学陈洪忠是个性情温柔,人缘极好的人,人长的也端庄、大方,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就极好,她当排长我当然高兴,但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干。以她的性格,她是不愿意管人的,这样一个慢条斯理的人和那种泼辣型的女排长反差是挺大的,我也能理解她的想法。但是,既然任命了,怎么也得干一段时间。不过,一个多月以后,团里成立了煤矿,陈洪忠随邱指导员和其它一部分人调到了煤矿,结束了她暂短的排长生涯。从此,我们也就天各一方,很少见面了。
这次人员任命当中,对我的任命就是超出意料之外的,不但大家没有意料到,连我自己都没有意料到:我被任命为连队的卫生员。
从我们到兵团的那一天,很多女战士就想当卫生员。因为这个工作非常适合女孩子干,又干净还能学到技术。因此,每天晚上有心计的女战士就主动到卫生室帮助团棉球,以此,能给张医助留下个好印象。但我从来都不去,因为,我从小就非常害怕打针。
小时候我的身体素质还是挺好的,很少得病,也就很少打针、输液什么的。所以,对打针从心理上就格外的恐惧,每次打针必定要抵抗、挣扎、大哭一次。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医务人员到学校来给我们注射防疫针。当时,大家都坐在教室的座位上准备上课,这时教室门口闪出穿白大褂的医生 ,我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要给我们打针,吓得我就坐在座位上大哭起来,说什么也不让打针。最后,还是医生有办法,他让我伸出胳膊说:“只看看就行了”,我乖乖地伸出胳膊,他拉着我的胳膊看了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胳膊上就挨了一针,速度之快,以至于我刚要咧开嘴还没来得及哭,就已经结束了。其实也不疼,可我就是害怕。现在让我整天和这些针头、针管什么的打交道,想起来就够吓人的。而且,我觉得卫生员的工作也不适合我,整天呆在卫生室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不如和大家在一起干活好。
但是,有心插柳柳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公布连队卫生员是我时,不但其他人意外,我也是非常的惊讶。怎么会挑选我当卫生员呢?真是奇怪了!
第二天,我找到了张医助,告诉他,我不想当卫生员。听我这么说,又让他感到非常的意外,他非常诚恳地劝我说:挑选你当卫生员是看你很聪明,也是我们经过认真研究决定的,女孩子当卫生员是非常合适的,连里这么多女战士都想当而当不上,你怎么还不想干呢?我说我从小就害怕打针,一看到针浑身就跟过电一样。他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慢慢锻炼、适应一下就好了,你不要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听,只好答应试试看。就这样我只干了一星期的脱坯劳动,就转入了白衣战士的行列。
张医助叫张今声, 也是我们的老乡——天津人,从小学习非常好,由于成绩优秀,被保送上的军医大学,这次是从学校毕业直接分配到了兵团,而且还是分配到了紧挨着团卫生所的直属连队,大病一般都到卫生所去看,连里卫生室也没什么太复杂的病例,使他这个高材生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但也无可奈何,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也只好先干着。
我当了卫生员以后,张医助先是给我传授一些卫生常识、如何打针等等要领,战士们干活回来,我背着药箱跟着他到各班转转,那时大家都年轻,身体都很好,哪有什么病呀。所以,很长时间我觉得没什么可干的,无非是谁碰破点皮给搽点红药水之类的,或是头疼拿点止疼片。终于,有一天,白音华公社一个当地干部的孩子病了,请我们去给他看病。于是,我背着药箱跟着张医助到他家出诊,孩子只有两三岁的样子,病得很厉害,发着烧,经过诊断,需要打针,配好了药,当张医助示意让我给他打针时,我吓了一跳,我行吗?我这个怕打针的人要给别人打针,手里拿着针管浑身发软,在他鼓励的目光下,我定了定神,万事开头难,什么事总是有第一次的。我按照打针的要领,快速地把针扎了下去,慢推药,快拔针,整个过程很顺利,我也轻轻地吐了口气,我终于过了心理关,不再惧怕打针。但是,对于这个职业还是没有太大的积极性,仍然很少到卫生室去,张医助也看出来了。
有一天,张医助对我说,团卫生所要对各连的卫生员进行培训,时间是三个月,如果我愿意继续当卫生员就去参加培训, 实在不愿意干,就让别人去。我这个人对新鲜事非常好奇,一听说到团里培训学习很高兴,先学习学习再说,于是我高兴的到团卫生所报到学习去了。
这是我到兵团后做出的人生第一次决定,对于今后我并没有想的太多,时常是按照自己的兴趣走。多年以后,每当回忆起那年那月那些事的时候,对于这次决定我都觉得选择错了:凭一时兴趣选择了我不愿干的职业,以后所发生的一切也都不太顺利。人一生的命运有时就决定于那关键的一、两步,这一步基本决定我今后的命运。 在兵团的人生路上,别人看我顺利无比,但是,命运之神总是与我擦肩而过,我磕磕绊绊地走着我的兵团人生路。
团卫生所的三个月卫生员培训很快就过去了,当我以优异的成绩结束回到连队的时候,连里果然有了新的的变化。
因为一连的梁医助被送去进修、培训,时间很长,一连又是离团部最远的一个连队,没有医生是不行的。而工副连离团部近,所以,张医助就被调到一连。这样一来,我在接受卫生培训三个月后回到连队,就独挡一面地开始了我的卫生员工作。现在想起来,其中的不容易也真难为我这个卫生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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