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岁时记》:“七月中旬则有蛐蛐儿,贵者可值数金。有白麻头、黄麻头、蟹胲青、琵琶翅、梅花翅、竹节须之别,以其能战斗也。”这里的蛐蛐儿即蟋蟀。斗蟋蟀,也是我的童玩内容之一。
笔者幼时曾随稍长者在老墙边、岩石缝、碎砖瓦砾中翻捣,有时去野外农田里捉。方法是听见蟋蟀的叫声后,循着叫声,轻步徐行,判断其躲藏之处后,捅、挖、掘,再不出来,就往洞穴里灌水,一番折腾之后,受惊的蟋蟀很快就会跃身逃逸。此刻,必须眼明手快,或合掌而捕,或用竹罩罩。捉蟋蟀一是怕遇到洞中有毒蛇,二是忌讳捉到一种额部平平的孩子们称之为“棺材头”的蟋蟀,以为不吉利。捉到后先用纸笼装起,待捉得几只满意的后,回家再放泥罐或瓶子里养起。平时,采新鲜黄豆、瓜叶等作为蟋蟀主食,还采一点辣椒给它吃,为增加它的野性。
和其他玩伴的蟋蟀较量之前,要先比较蟋蟀的个头大小,同一等级的即大小相当的才放入一盆决斗。斗蟋蟀,大都选在门前开阔场地,三五虫友围蹲一圈,用极细的草茎引逗各自的蟋蟀,挑起蟋蟀斗兴时,便开始“咬口”,互相厮杀。也有骁勇善斗的蟋蟀,无需用草挑逗,即刻形成对峙格局。有时势均力敌,斗十几、几十回合也不分胜负,有时力量悬殊,一战而捷。战胜的蟋蟀,往往振翅鸣叫,声音响亮,带有傲气;战败的蟋蟀,则满盆逃遁,一蹶不振。斗蟋蟀场面极为壮观,扣人心弦,引人入胜。战胜对手的蟋蟀,我们冠以其“大将军”称号,倍加珍视。
记得有位虫友捉了只勇敢善战的蟋蟀,向幼友炫耀后藏在床下,可在出去玩耍回来后就发现这只蟋蟀不见了,开始以为是蟋蟀自己逃了,可盛蟋蟀的瓶子是盖的呀,感觉蹊跷之后三五天也就将此事忘却了,可几天后他听一位孩子说,这位幼友有一只很狠的蟋蟀,并说了那只蟋蟀的模样,他心内存疑,就选了一只“大将军”前去找那幼友挑战,待那位幼友不情愿的拿出那只蟋蟀,果然见那蟋蟀翅膀下有一点“红痣”,自此,这位虫友就与那幼友闹翻了脸。
《诗经.七月》中有诗云:“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在我床下。”在那个缺少玩具的年代,我家的床下藏着的一只只瓶瓶罐罐里,盛装着蟋蟀的歌吟和我们童年小小的欢乐。放学之后做完作业便捉蟋蟀、斗蟋蟀,在清贫中寻求着一丝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