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文章里提到我养过一只猫头鹰,其实我还养过另外两只鹰,一只是非常小的比麻雀大不了多少的鸟鹰,它的学名我叫不出来,另一只是体形很大的草原鹰,毛色是褐色的。
哈尔滨青年小孙,心灵手巧,赶在下雪前手工制做了一个三层翻滚儿的捕鸟笼,这个鸟笼的顶层有一个特制的小空间,里面放一只勾死鬼的鸟,也叫‘油子’,它见到天空有鸟儿飞过,便叫起来,笼子的两个活动门上挂金黄的谷穗,当小鸟落在活动门上吃谷粒时,自身的重量把笼门踏翻,把小鸟关进笼子,第二层如法炮制,也有活动的翻门,把小鸟又关到第三层的隔间里,到了这第三层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秋末冬初尤其是雪后,成千上万只的路过的候鸟飞向南方,一路之上候鸟疯狂的进食,以增加身重完成迁移,所以见到食物便忘记了一切,一只跟着一只进了笼子,放在宿舍后面的菜地里的一只小小的鸟笼,一天能捉到二三百多只,足足有一大脸盆,它们也成了时代的牺牲品,成了青年口里的美餐,现在想起来实不应该,可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蛋白质对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年轻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呀,另外中国有一个俗话:宁吃飞禽二两,不吃走兽半斤。
人禁不住美味诱惑,小小的鸟鹰也禁不住诱惑,它想抓住鸟笼里的小鸟,而误入鸟笼。(这种鸟鹰身体像鸟,从外形上得与鸟所不同的就是它的喙,是带钩的鹰嘴。)我想起了人们说的熬鹰,现在正是肉多的时候,何不试一试。于是,把小鸟鹰带回屋里,把它拴住放在一个小干树枝上。这时给它鸟肉它是不吃的,鸟鹰拼命地挣扎,乱飞乱扑通,看到人过去,又是啄又是咬,一直闹到大半夜,到后来累了,半睁着眼睛半睡觉,我是不能睡觉的,更不能让鸟鹰睡觉,只要鸟鹰一闭眼,我便用手指去捅它,往复数次鸟鹰困得也没了脾气,这时我用鸟肉沾点水放到它嘴边,它饿坏了,叼住鸟肉想吞下肚,我是不给它真吃的,又把鸟肉从它嘴里拉出来,那鸟肉上的水被它吸到嘴里,其实就是让它喝水。三四点钟了,我的眼皮也撑不起来了,才捅醒同屋的人,让他们接我的班,继续熬鹰,班是不能上了,跟别人倒了个休,白天继续‘熬’晚上不放松,两天两夜过后,小鸟鹰的体重比来时轻了许多,高高昂着的头也搭拉下来了,再用手指捅它也没了脾气,于是就给小鸟鹰松了绑,我吹着口哨,挥着手里的鸟肉,它就能落在我的手上进食了。到后来,便可以带着它在房前房后捉麻雀了,嘿——那时身后跟着几个哥们,一呼百应放鹰打猎好不快乐。等到下大雪后,候鸟没有了,麻雀也学精灵了,我把那只训好的小鸟鹰也放回大自然了,据说,过去玩鹰的人都是这样,等狩猎的季节一过,都要放飞的。
那只褐色的草原鹰,是机务排的小伙子耕地时在草甸子上捉的雏鹰,回到宿舍便送到我这里,养鹰不难,难得是喂鹰的食物太短缺,尤其是像这样比较大型的鹰,它的食量很大。连里只在逢年过节,麦收秋收时才杀猪,每天为鹰寻找食物是个很难解决的大问题,真是挖空了心思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死鸡、死猪肉都喂过,没肉时愁,有肉时也愁,那时连队连电还没有那,更别想冰箱之类有冷藏器具了,两三天内那点肉便发臭了。真是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那只雏鹰拉扯成鹰,已经把我折腾得再也没有心思养它了,那只鹰立在我的胳膊上,展两翅足足有八十多公分,很威风。我没辙了,狠狠心把它放到树林边上,它又飞回连队的青年宿舍,不愿离开,饿得它扑向操场觅食的鸭子,我想它还有一定的捕食能力,第二天清晨,它在连队宿舍的上空盘旋了几圈后,朝着草甸飞去。
至今,我还留着一张与那只鹰在一起的照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