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一篇感人的文章,不知是否能入选。发稿人是延长县我同村的插友网名郭家塬,故事中的主人是与同在我一个小队插队的插友马宝田。
转载如下:
一天晚上,我学着在百度上搜索“郭家塬”,在不多的几条信息中,无意中发现延长通讯发表了我队知青马宝田05年给延长教育局的一封信。点开一看,方知宝田一直在默默地资助着延长的贫困学生。
现在我在这里转发我看到的宝田给延长教育局的信,信的内容如下:
张局长:
您好!很高兴接到您寄来的您和孩子们的感谢信及有关资料和光盘。谢谢!
从信中得知延长县的教育工作有了很大的进展,并通过省政府“两基”验收,我真为你们高兴。
我今年54岁,1969年——1979年在延安地区生活了十年,那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和朴实的老百姓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74年时我在延长县刘家河公社郭家塬大队插队。当时北京支援延长县两台12马力的北京产手扶拖拉机,一台分给了郭家塬大队,另一台分给谁已记不清了。我当时是郭家塬大队五七排排长,大队党支部让我开这台手扶拖拉机。我们大队当时已有一台常州产的手扶拖拉机,也有三名手扶拖拉机手。在他们的帮助下,经过几天的训练,在那一年的12月29日我们就上路干活了。那一天两台手扶拖拉一同出发,常州产的那台是到郑庄石马科拉煤,我们这台是到黑家堡种子站拉玉米良种。去时是师傅开着(他姓朱,是郭家塬大队朱家圪人)。回来时我自告奋勇,当上了驾驶员,这是我第一次驾车上路,车箱里满载着良种,上边还坐着师傅,拖拉机沿着延河边上的公路,向县城方向驶去。当开到自家角村处,拖拉机开始爬坡,由于满载,很吃力,我开着它,走之字形路,以便减少坡度。公路的一边是土壁,一边是石崖。当拖拉机拐到石崖一侧时,由于我驾驶技术不熟练,扭动动作过大、过猛,拖拉机离开了公路,向崖边驶去,当时我下意识从车上跳了下来,拖拉机的后轮,蹭着我的后背(棉袄被蹭得分成几条)蹿下了石崖。(那一刻我的师傅也跳下了车)。那石崖深有5—6米,拖拉机头碰到崖底,整个拖拉机趴在崖壁上,没有翻过去,车上的口袋破了,良种撒满了一地。这几秒钟之内发生的事,让我惊呆了,望着这一切,我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空白。师傅说他必须要马上赶到郑庄通往县城的那个路口,以便拦下那辆拉煤的手扶,到这里救援。师傅走了,我一个坐在那里,脑子很乱,望着滚滚东去的延河水,望着河那边的村庄,一件件伤心事涌上心头。文革中家庭受冲击,父亲去世,母亲户口仍在原籍。由于出身原因,我与招工、招生无缘,身体还有高血压,这几年插队生活,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磨难。好容易盼着开个拖拉机,刚一上路,又出了这种事,回去怎么交待。莫非应爬到身后那个最高悬崖边,向前再迈一步,了断这一切。看热闹的人群散去了,在冬日残阳照耀下河滩上只有一位妇人在那逢着什么,我的视线慢慢清晰,她大概有四十岁左右,正在缝着那摔破了的装良种的口袋。接下来她开始往箥箕里扫散在河滩上的良种,然后像准备滚碾子、推磨似的,把良种箥净,装进口袋里。她不紧不慢,一声不吭,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些动作。公路上的车继续过着,河里的水继续淌着,太阳按着自己的轨迹一点点向地平线的那一端扎着,当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撒在地下的良种又重新装进缝好的羊毛口袋里。那妇人拿着箥箕,夹着扫帚踩着河边的簿冰、河中的石头,一步步向河那边村庄走去。我们素不相认,我们萍水相逢,我们相处无言,但使我的精神从万念俱灰中振作起来。又过一段时辰,那辆营救的手扶拖拉机终于来了。原来是他们相遇后将煤拉到县城内缷下,又来这里的。我们将拖拉机机头和机身缷开,(后来通过检查只是将发动机下身架摔得扭曲,其它并无大碍)分开抬至公路上。然后将那些经妇人整理好的良种口袋一个个扛到公路上,装到摔过的那个车厢内,然后将那台北京产手扶拖拉机重新组装好,让它的机头趴在那台常州产手扶拖拉机车厢内。这样一个机头拉着两个车厢,拉着良种,返回县城。到县城大车店时已是下半夜,大车店的老头安慰我说:这是免不了的事。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那一天我终身难忘,那一天我记忆犹新。不知那位大婶是否还健在人间。人与人是朋友,人与万物也是朋友。如果人类相互信任,消除隔阂,就等于世间的财富又增加了三分之一。张局长您是搞教育的,我觉得应该把德育放在首位,让孩子们从小知道做什么样的人,怎样做人。当然我们要以身作则。
今随信寄去1000元,做为希望工程捐款。今后不要让他们写感谢信,也不要告诉他们我的姓名,这样我心里会安些。
祝您工作顺利,万事如
马宝田
2005年7月16日